那妇人缓慢的推开了木门,突然看到七夜木讷呆滞的站在门外,皱了皱眉,轻声道:“你……你找谁?”
七夜凝目看着这妇人,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你可是叶秋雪?”
那妇人有些惊讶的看了七夜一眼:“我是……你是族长派来了么,不知道找秋雪所为何事?”
七夜紧咬着牙关,攥紧的拳头里尽是冷汗,甚至连背部都涌起了一股汗浆,他看着那妇人秀丽却又满布沧桑的脸庞,一股心酸从心底狂涌而出,继而化作无边的悲痛弥漫全身。叶秋雪看他目光呆滞,久久不肯回话,便道:“外面风大,你还是先进来吧!我给你沏杯茶水。”
七夜微微点头,随即走入了那厢房之中。
这厢房之中没有那些极尽奢华的装饰,反而显得格外的朴素、典雅,令人感觉到几分清静。七夜看着那妇人沏茶时的背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站在面前的就是千年以前生育自己的母亲啊!为了自己夜夜以泪洗面,这千年的悲痛又有谁能够理解。
突然,魁召的那番话从他的心底莫名的涌了上来。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她是你的母亲,在千年前的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丈夫跟儿子,原本美满的家庭顿时变的支离破碎。如今少主归来。虽然无法弥补她这千年来的伤心苦痛,但至少将儿子还给她。”
七夜的脑海之中如响醒钟,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然大声道:“你可否记得,千年以前那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咣当!”
茶杯坠落在地,顿时支离破碎。叶秋雪极为艰难的转过了身子,目转泪光注视自己,一手扶着墙,身如秋蝉一般,在瑟瑟发抖着。
七夜看到她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鼓足了勇气再次问道:“你是否还记得?!”
叶秋雪凝视着七夜,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蓦地紧闭双目,泪水顺着苍白双颊缓缓淌落。
七夜的心中惘然一片,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叶秋雪睁开双眼,步子沉滞,朝着七夜慢慢走来,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全身气力,涩声道:“秋雪如何能够忘却那一夜的夫离子散……你究竟是谁?”
七夜目光一敛:“那……那你可曾恨过他?”他此时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叶秋雪微微摇了摇头,那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无力的微笑:“从未有过,我知道战哥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无论是萧家还是我叶秋雪,相比之下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向来以大事为重,我始终深爱着他,又怎会记恨与他?”
“为什么?可他将你的孩子带走了啊!”七夜没有想到,使整个萧家没落,令眼前这位生母家破,叶秋雪竟然对萧战没有丝毫的怨恨。
叶秋雪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素靥上涌起浓浓霞色,过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都是命,任何人也变改不得……这就是我叶秋雪的命,难享天伦之乐!”说着,她走到了窗外,微微抬起头,目视着天穹流云,只觉变幻莫测,一如平生,目光中流露出追忆的神色,但眉宇间却又凝着几分浓浓愁苦。
七夜心底深处犹如百味杂陈一般,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沉声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你不是族长派遣而来的么,但又为何要问起秋雪的往事?”叶秋雪似乎回过了神,那泛着泪花的双眼看着七夜,问道:“你究竟是水?”
七夜深吸一口气,道:“我如今的名字叫沧七夜,从人间界飞升而来,千年前我便降生在那里!”
“千年前……人间界?”叶秋雪突然有些站立不稳的后退了两步,涩声道:“你……你是羽儿?”
七夜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的皱着,神色显得极为凝重:“我不知道是不是萧羽,我不知道大师傅究竟是不是我爹,如今能够证明的,也仅仅是我本萧家之人。”
“你爹,你见过战哥,他在哪里,现在过得如何?”叶秋雪焦急的问道。
“他如今是我的大师傅,然而他却没有告诉我关于身世的秘密,当初我遇到的界王的追杀,是他将我放入空间乱流,用传送记忆水晶送我到这里来的。”
“战哥……已经千年了,你还是不肯见我一面么?”叶秋雪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七夜弯下了身子,大声道:“我来找你,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在千年之前所生的孩子。”
叶秋雪的身子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道:“我……我能够证明,如果你是羽儿,在你身上一定留着我与战哥的血脉,一定有的!”
“如何证明?!”七夜目光一凝。
叶秋雪微微低下了头,揽起了袖袍,将那犹如羊脂般纤细的藕臂裸露出来,指尖轻轻划过,一滴鲜红的血液淌落下来,滴在她的手心里。
“孩子,将你的手伸过来,不要怕。”叶秋雪柔声道。
七夜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出去。叶秋雪抚摸着七夜的手掌,将那一滴鲜血轻轻的涂抹在他的掌心处。
此刻,七夜突然感觉到那血液似乎从皮肤内渗透了下去,以惊人的速度散落在四肢百骸,与血脉全然融合在了一起。
“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你是否轮回,在你体内,仍旧留存在我与战哥的一丝血脉,仅仅是一丝,但足以证明,你就是我的羽儿。”叶秋雪涩声道,那满是泪光的双眼看着七夜,全身都在颤抖着。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