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整天都不好受,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和她在礼堂之时,也并不是没有发现异状,只是不敢相信罢了,因为这场婚事太过天衣无缝了,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因素可以让它发生意外,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平复心中那抹似有若无的不安。
颤抖的声音:“你在骗我。”李唯玑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的凝儿在左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竹叶形胎记的,这是不宣于口的事实,可现在这条手臂上的印记忽然不见了,那么……
她是谁?凝儿又去了哪里?如果连这桩筹划已久的皇亲都是李代桃僵的话,其它事情他实在不敢想象。他忽然有好多疑问,脑子里也混乱起来,无法理清,他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压抑起来,好像被什么蛰了一样除了痛还有无以名状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不,你就是凝儿!”他猛的两手抓住独孤凝的肩膀,不断地收紧,这句话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讲给自己听的一般。李唯玑挣扎着寻求最后的答案。他多么希望此刻眼前的女子会展露一个完美的笑颜,答道:“唯哥哥,你被我骗到了哦!”可理智却让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妖艳的女子真的好陌生。
她低头望了望肩上修长的手,又轻轻抬眸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什么凝儿,这世间只有一个独孤凝,那就是我!你口中的那个凝儿该不会是我那个不中用的妹妹吧?哦,你还不知道吧,独孤明羽不只有一个女儿,还有我!你的那个凝儿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她淡笑着,似乎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很平静的问题。
这一刻李唯玑完全忘了去追究凝儿何时多出了个一模一样的姐姐,他只知道这段话里的信息几乎把他逼疯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望着她,深邃犀利的眸光,似两簇刀光,说不出的尖锐锋利。
一瞬间,独孤凝好似被冰雪冻到了一般。她想,这样的目光,便是战场上用来震慑敌人,也不过如此冷厉吧。是了,他已经把她当成敌人了!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独孤明羽和你那个心爱的凝儿吧!是他们把我逼上这一条路的。死,也是她自找的!”话刚说完,独孤凝便感觉喉咙一窒,他的手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渐渐收紧。
“那么你就去陪葬好了!”李唯玑冷冷开口,声音冷酷寒冽。这一刻,他已经完全能确定她绝对不会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来者。能够微笑着说出自己是如何手刃自己的亲妹妹的人,她的心该是如何的阴暗冷酷。
独孤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被一点点的抢夺,隐隐感到她颈间的脉搏正在他指下剧烈地跳动,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是那样熟悉。而他的一张俊脸,就在她面前放大。以至于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的神色,不仅仅只有灼灼燃烧的怒意还有撼人心魂的厉色。
此时,独孤凝却不得不强硬着在即将窒息的压力中保持镇定,依然浅笑,尽管心里明白,只这一次的交锋或许真的会有把命交出去的危险。最后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硬生生地吐出这一句话:“杀了我,她也不会活过来!”
“你根本就不配和她拥有同一张脸!”他紧紧地盯着她,忽然放开了扼住她咽喉的手,发誓一般,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一定!”
他与凝儿青梅竹马,从小他就知道,他是未来的君主而她是他未来的皇后。她有着绝代的舞姿和闭月羞花之貌,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但他最欣赏的是她的机智和才华,身为皇城贵女她即没有闺阁女子的矫揉造作,又没有江湖女子的粗鲁直莽,长期占据着盈江城第一女子的地位。
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比凝儿更优秀更让他心动的女子。在李唯玑眼中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配与他齐肩而立。
而此刻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这个自称凝儿长姐的人,自称手刃了凝儿,亲手毁掉了他心爱的一切的人,正得意洋洋地在面前挑衅。
这种失去的疼痛心头以及无可遏制的悲愤让他不能自抑,他恨不得就地处决。但他不能,如果凝儿真的已经在这个世间隐去,那么他现在根本就不能动眼前这个人。
独孤凝滑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才慢慢缓了过来,正了正身。独孤凝淡淡的的笑了,徐徐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细细的看着他。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她可以从他眼中看到悲痛、怨恨、冷厉还有探究。独孤凝有些讶异,她竟然从他满目悲凉中看到了一丝探究的光芒。
独孤凝暗道:“很好,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在这种巨大的变故面前,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不可谓不令人自叹弗如。
听着他发誓一般的呢喃,独孤凝理了理袖子忽然走到窗前,嘴角噙着笑,继续道:“太子殿下,你其实不需要向我展示杀我的决心,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但那又如何,你不敢杀我!因为独孤凝这三个字代表的是整个丞相府,是朝堂近半数官员的势力。现在她的死已成定局,如果没有我你以为这些势力你能够那么轻易地为你所用吗?我虽然很不中用,但若是想要在殿下你和独孤明羽之间弄出个什么间隙,也是轻而易举的。”
头上闪过一阵轻风,耳畔悬着的流苏被拦腰截断落入地面。独孤凝心中一惊,竟没有料到他居然还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