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精彩的论述让法庭里产生了一阵骚乱。韩冰的眼睛里也放出了久违的光彩。
秦观继续说道:“有的人会说,国家体制不同,没有可比性。但我认为,在任何一个体制下,对公民人身权益的保护都是应该同等得到重视的,这是人性的最基本要求。韩冰是西岭省人,小时候家庭特别贫困。我父亲资助她上学,并且让我每月和她互通一封信。我比她大四岁,算是见证了她的成长历程。我这里带来了被告人韩冰写给我的158封信。我拿出其中一封当庭宣读,让你们听一听她的心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秦观。秦观颤抖着双手,拿出一页发黄的信纸读了起来:
秦观哥哥,我这次没有考到班级第一名,心里有点失望。数学这次还是100分,但是语文只考了99分,比第一名少了1分。我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和你们。爸爸妈妈没有怪我,他们说家里晚上没有灯,光线太暗,导致我认错了一个字。但我觉得这不是理由,我们全村都没有电,都是用的煤油灯,为什么别人能考满分,我却不能呢。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所以爸爸妈妈奖励我的那个鸡蛋我没吃,我把它藏起来了,等到下个月考满分了,我才有资格吃那个鸡蛋。秦观哥哥,听说你们城里所有人家都有电,晚上跟白天一样亮,都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秦观哥哥,我就给你写到这里吧,我的手快要冻僵了,我到被窝里复习课文了。秦观哥哥,你放心,下次我肯定考第一名,为你争气,为爸妈争气。呵呵,现在好想吃那个鸡蛋,你知道我把它藏哪了吗?如果你在回信里能猜到,我就把它送给你。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韩冰幸福地听着秦观读着这封信,她的思绪又飘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冬夜,在那寒风乱灌的草屋里,她跪在地上,趴在泥巴做的小课桌上,拿着快要握不住的铅笔头,一边翻字典一边向秦观倾诉着喜怒哀乐。韩冰没想到秦观把每一封信都保存了下来。
韩冰和秦观此时都是满面泪水,前来旁听庭审的余雅熙也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法庭辩论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最后,法庭让韩冰做最后陈述,但韩冰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身体又很虚弱,放弃了最后陈述。
韩冰被法警带离的时候,她依依不舍的看着秦观和彦俊,但千言万语只能用眼泪来表达。
秦观和彦俊也是眼里布满泪水,目送着韩冰离开。
几个法学院的女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围着秦观和彦俊说道:“两位师兄的辩论太精彩啦,一起合个影吧?”
两个人哪有心情合影啊。
秦观淡淡地说:“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们还有事情。”
几个女生不依不饶,说:“就合个影嘛。当然,要是能留个电话就更好啦,以后还要多向两位师兄请教呢。”
彦俊因为心情压抑,早不耐烦了,推开几个女生,骂道:“滚远远的!该死哪去死哪去”
彦俊说完就走到旁听席,牵着一直旁听的韩仪的手,说道:“放心吧小韩仪,你姐姐会没事的。我们回家。”
几个女生看着彦俊的背影,直接懵了,纷纷说道:“在法庭上那么儒雅,怎么一下来这么粗鲁啊,什么素质!”
回到看守所后,一直领头打韩冰的那名女毒贩讽刺地说道:“韩冰,听说有两个大帅哥今天来为你辩护呢?据说这两人还为你冲击公安局呢?没用的,这年头,人长得帅不顶用,有权有钱才顶用。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即使你死了也值,毕竟这世上有两个男人真心对你好。”
韩冰抬起头来,问道:“他们为我冲击公安局?”
女毒贩说:“是呀,你不知道吗,那晚你被抓到公安局,两个人进去和警察打了起来,被抓住之后打的鼻青脸肿的。好了,废话少说,赶紧帮我把衣服洗了。”
韩冰在沉思着,并不理会她。
女毒贩又叫了几声,发现韩冰没有回应,顺势一巴掌将韩冰打翻在地。
韩冰躺在地上。呆呆地回忆着那天早上从公安局被送出来的情形。秦观和彦俊衣衫褴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坐在路边守候她整整一夜,当他们看到警车里的自己的时候,他们那么奋不顾身地追着警车跑了起来,一直到警车消失。
秦观正直、善良、关心自己,两人从小虽然相隔千山万水,但心是在一起的,两人就像最亲密无间的兄妹一样一起长大,互相了解对方的一切,韩冰知道,秦观的身影将永远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哪怕自己离开这个世上变成一堆灰烬,秦观的影子也将随自己的魂灵而去。
韩冰也知道,虽然彦俊做事不择手段,但彦俊是真心为自己好。韩冰回想着彦俊在木里山雪地里断了腿爬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披上衣服的情景,想着彦俊在自己被**后落下的眼泪,想着彦俊那次在病房里歇斯底里的表白,想着彦俊为自己创办公司却从来不索要回报。
韩冰笑了。韩冰为自己曾经的畏惧感到羞愧。秦观和彦俊前途无量,都敢不顾前途地为自己冲击国家机关,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生命中有这样两个优秀的男人,自己还有什么遗憾呢?哪怕是不能和他们在一起,韩冰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为首女毒贩看着有点痴狂的韩冰,一脚踹向了她的脸,韩冰不知哪来的勇气,将这名女毒贩抱倒在地,一口咬向了她的脖子。
女毒贩尖叫起来,求生是所有动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