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反贪局之后,秦观才发现这个光明世界的另一]每天面对各类举报材料,每天初查各种贪腐线索,繁重的工作量让秦观既觉得充实,又觉得触目惊心。市级检察院反贪局主要查办大案要案。在秦观和同事的手里,几乎掌握了南州绝大多数官员及其亲属的关系网,这些关系网综合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秦观熟悉的几条贪污受贿线索中,有一个线索让他颇感苦恼。一个行贿人交代,当年余南山年轻的时候有黑社会背景,和南州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关系要好,两个人一起吞下了一个温州老板的所有资产,自此余南山迅速发家,并在后来被任命为交投集团董事长,而那个温州老板被关押了两年多后自杀了。
反贪局领导告诉秦观,这个陈年旧账他们早就知道了,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根本无法查证,但关于余南山和欧阳涵的举报信,他们经常收到,只是线索经常无缘无故的中断,而且余南山和欧阳涵的社会评价非常好,反贪局不好草率下手,风险太大。
秦观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面上各类举报信、人口信息、通话记录、初查方案,他明白,无论查证与否,余南山和欧阳涵发达的背后,免不了有不干净的暗箱操作。秦观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不离开反贪局,将来终究有一天会和余南山站上对立面。那么到时该如何面对余雅熙呢?
自从余雅熙在暴风雪里不顾性命救秦观那一刻开始,秦观就慢慢爱上了这个善良、坚强的女孩。秦观不图钱、不图权、不图名,他只想用自己一生的时光来报答余雅熙对自己的爱,让她快乐、幸福。秦观绝不愿意看到余雅熙失去父母,失去现在的一切。
秦观打定主意,无论余南山和欧阳涵是否涉嫌重大违法,自己都应该好好劝他们一次,不为别的,只为余雅熙。
正在秦观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的时候,余雅熙的电话来了,说道:“秦观,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爸爸妈妈请你。”
秦观敏感的意识到,余南山在这个关节请自己吃饭,肯定是有内涵的。
秦观说道:“告诉我地址,我到时过去。”
余雅熙说:“晚上我来接你,就这么定了。”说完挂了电话。
虽然余雅熙极爱秦观,但在余南山的心里,秦观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凭着自己在南州省的低位,余南山觉得,任何一个年轻后生进了自己的家门,无论他穷也好,富也罢,哪怕是败絮,自己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把他塑造成金玉。但现在秦观进了反贪局,余南山必须重视起来了。他知道,反贪局是他唯一不能攻克的堡垒。
余南山夫妻俩把秦观和余雅熙请到了富江边上的富江大厦,这家高86层的五星级酒店是欧阳涵建设集团下属的一家酒店,南州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兼营餐饮、娱乐和住宿。余南山和欧阳涵几个人的车一停到酒店门口,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门口的酒店经理就已经亲自恭敬的为他们开了门。站在酒店门口的两排礼仪小姐格外恭敬地鞠躬道:“老板好。”
余南山一家人带着秦观来到了85楼,这是余南山和欧阳涵的私人会所,专门接待贵胄而用。
秦观看出了余南山的心意,他这是在展示实力。
几个人一落座,两个绝美的日本女孩穿着和服走了进来,两个人向余南山和欧阳涵深深的鞠躬,用生涩的普通话问安后,就跪在地毯上开始展现精湛的日本茶道最快
余南山让欧阳涵和余雅熙坐在那等着品茶,自己则走到了窗边。
秦观也跟了过去。
余南山笑呵呵地说:“秦观,你觉得这个酒店怎么样?”
“非常好,后贴富江山,前依富江水。正是又有靠山又能生财。”
“哈哈,这个富江大厦,就是一个富江官场的缩影。”
秦观知道余南山有话要说,看着他。
余南山接着说:“我的富江大厦,就拿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来讲,是居高临下的位置,正是所有官场里的人,梦寐以求的高度和位]秦观,反贪局是专门把人从这位置上拉下去的。而你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你有什么感觉?”
秦观知道,余南山是在考察自己了。
秦观看着奔腾的富江水。说:“余叔叔,此情此景,我想起了《滕王阁诗》最后四句,闲云潭影日悠悠,物转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天际流。您看这诗写的多好。”
余南山知道,《滕王阁诗》意指建滕王阁的人早已不在,而如今的滕王阁剩下的只是繁华后的寂寥,秦观的意思是说功名只是一时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余南山却说:“王勃的这首诗写的确实好。中国唐代不知道有多少诗人在落寞的时候写下了对官场**的愤恨之笔,或者说是无奈之笔吧。我也记起来一首诗,名字叫《入朝洛堤步月》,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你看最后两句,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写的多好!”
秦观也熟悉这首诗,这是唐初宫廷作家上官仪在某天早上等候上早朝的时候写的。当时上官仪任宰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首诗的大意是天下处于太平盛世,鹊飞报喜,而失意在野者就像野外的蝉一样发出不平之鸣,令人厌烦。
秦观知道,以余南山现在官场、商场都得意的现状来看,他以上官仪的心态念出这首诗根本不意外。
秦观心想,余南山位高权重,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