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大雄宝殿之上。
一名年迈和尚手敲木鱼,在释迦牟尼尊者金象之前诵读佛经,在其身后,一道碧影闪了进来,来者脚步沉沉,却又无端轻快。
伴随着阵阵铃音,一袭白缎从他身旁飘过,跪在前方不远处的拜垫之中,只见她右肩裹着白布,眉间微皱,忍着痛楚将手一合,闭眼道:“归一老头,你们佛家之人总喜欢拜这个佛祖那个菩萨,可真的有用?”
归一停下手中木鱼,缓缓睁开了眼,淡淡道:“有与没有,林施主都已拜了,再争这空泛之谈又有何故?”
这“林施主”便是那天宗之女林生笙,只见她此刻脸色微白,娇眉一蹙,慢慢起身,却道:“哼,和你们这群老家伙说话真是难!”
说罢,她闲步于这偌大殿中,好似走马观花,一边打量着殿中佛像金身,一边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尊大佛与十年前的比起来不知要好看多少倍,想必你们佛教从昊天国手中得了不少好处吧?”
归一没有答话,而又将眼合上,手执念珠,不断轻声诵念,仿佛两耳未闻。林生笙也不看他,只围着这尊六丈金佛转了一圈,又拿着那金丝楠木制的木鱼槌在木鱼上使劲敲了一下。
“咚!”
一声巨大空响,回荡在这大殿之上。
那归一却仍自闭目,似未所闻,林生笙又绕到供台边上,将供台之上一枚人参果吃了一口,道:“还是你们佛教聪明,选得这么个偏僻之地,说什么逃离凡尘俗世,不过是怕别人轻易找到来复仇罢了。”
“话说,那几名紫云观的弟子如今怎么样了?”林生笙走到归一身旁,打量着他头顶九个戒疤道。
归一口中佛声渐停,却是依旧闭着眼,淡淡道:“林施主若是在意,可自去天王殿中观看。”
谁知那林生笙巧嘴一抿,却是道:“我可不在意,只是怕你们佛门不舍得杀生,又将他们好生放了,那我这一剑岂不白受?”
归一道:“林施主大可放心,他们几人还有用处,自然不会轻易放了。”
林生笙道:“那就好,不过他们走不了,我却是要走了,这次还是要多谢你们佛教的款待,待我回去之后,再让父亲好生派人来道谢。”
林生笙轻笑一声,轻移莲步朝外走去,结果她还没走几步,忽然大殿两旁十八罗汉身上金光大作,聚成一条金蛇缚地而起,她伤未痊愈,又防之不及,几乎没做纠缠就被这金蛇困在了原地。
她几次强挣无果后,一张俏蛮脸陡然变得极冷,用如冰霜般的言语说道:“你这是要如何?”
那归一缓缓睁眼,起身道:“林施主,在那件事处理好之前,就先委屈你在这破庙之中待一阵了。”
佛教山门前,一条由无数七彩顽石铺成的路上,数万虔诚的佛教弟子一路叩拜而来,走在最前方的一人则是近几十年来佛教最看重的弟子,铉兴。
铉兴无师无亲,乃上一任住持“汝真”在西海传教时拾到的一名婴儿。汝真初见他时,本是在悬崖之上的一个黑雕窝中,初见时,只见其周身祥云相绕,金光镶边,端的是奇异无比,一来便陡生了惜才之心,二来又念他无依无靠,心中慈悲大盛,于是将其带回了佛西方极乐之地。
铉兴初入山门时,佛教天穹飘荡着漫天七彩祥云,足足七天七夜才散,汝真大喜之下,便取“铉兴”一名,寓意兴盛佛门之意,奈何,汝真也在当日夜晚随着祥云圆寂归去。随后,归一继任之后,又发现铉兴生来七窍玲珑心,乃至纯至善之姿,于是更加将其看得重要无比。
好在铉兴也不负众望,天生就将佛法领悟得通彻透顶,他七岁时,就在各个佛寺之中召开“佛七法会”,十岁时,在此西方极乐地诵讲“楞严法会”,吸引十万佛教弟子前来赴会,盛况一时无二,几乎前所未有。
此刻,只见铉兴站在山门之前,忽然朝这数万之人跪了下去,合十道:“心诚所愿,回头是岸。”
那数万弟子听闻之后齐齐转身而去,口中佛号诵念不断,浩浩荡荡,随宽广七彩石路踏入周边数千青灯古庙之中。
铉兴拜别这数万弟子,孤身深入山门之中,他穿过两位执金刚,径直行往天王殿,虽得见弥勒佛在前,四大天王分立左右,但与往日又颇有不同,只见那琵琶弦下、宝剑之上、金蛇之间、宝伞之里拘着四张生面道家之人,他惊了一惊,片刻后更是觉其中一名男子分外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良久,他眼中亮光一闪,这才转念想起,此人正是五年之前在东狱山下见过的黄口少年,于是心思一动,合手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怎会束在此处?”
夕平奇失了失神,他生平第一次见到的和尚便是铉兴,自然深刻难忘,何况此人五年多来样貌几无所变,仍是一张白脸嫩皮,此刻忽然站在他的面前,犹如做梦一般。
他有心与铉兴诉诸心中烦苦,但此刻被定在“增长天王”的宝剑之上,不仅不能动弹,就连嘴巴也张合不开,只好强睁着眼,站在上面如石化一般。
铉兴见之如此,却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淡淡道:“原来如此,虽然我不知师叔为何如此安排,但所行确实欠妥。”
说罢,只见他朝四大天王手中法器轻轻一点,这四人便如获重生般从中跌落下来,气喘不绝。
“阿弥陀佛,四位施主,你们从何处来还请回何处去吧。”
铉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