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的撑肠拄腹,梦蝶母女齐心协力打扫卫生,韩峰去园林与周仓换班。关羽则是打着饱嗝走出核心深院,悠哉悠哉朝着内院正中的办公大厅而去。
这大匠府虽然只是管理建筑与制造的,但是官员足足有百人,其中匠人与文员各占一半。不过今天是看不到人了,东汉过年也是有假期的,偶尔有几名士兵走过,一一向着关羽行礼。
关羽出来也没什么事,忙活大半年,自然也是要好好休息、放松放松的,胡乱打着不标准的太极拳在园中漫步。
忽的,关羽眉头一挑,身体僵住,直直退后几步,歪着脑袋看向大厅巷子口,只见那有一人蹲在地上,也不知在瞎捣鼓什么。关羽蹙眉,招招手,“喂?”
此时马钧跪坐在地,低着头、紧锁眉头,苦思冥想如何改进制绫机,几张白莲纸铺在地上,手中毛笔笔尖却是早已冬成冰块。
忽然听人叫唤,吓的一个激灵,转头看去见是关羽,暗松口气,连忙起身行礼,“大人。”
关羽见状挑眉,牛人果然不能跟寻常人混谈,这冰寒地冻的竟然就这样跪坐地上,关羽不禁想问他到底冷不冷?
“我似乎说过放半月年假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马钧耷拉着脑袋,随意拍了拍尘土,神情恍惚,“属下……没有家。”
靠!关羽连忙上前关切问道:“此话怎讲?”
“并州大乱,属下逃难来此,至于家人,早已是阴阳两隔,是以也没什么年好过的。”说着马钧脸色愈加难看。
见马钧悲痛,关羽也不想在这话题深聊下去,由于放年假,所以大厅并未开门。想来马钧定是不敢劳烦自己,才在这跪坐。汗,实在也没想到被称为“天下之名巧”的马钧,年轻时候这般懦弱自卑。
看外貌,马钧比关羽小不少。相处也有几月了,平日里皆是平辈相交,也不分上下级,没成想马钧性格还是这般。
关羽弯下腰欲拾取地上白莲纸。
马钧见状连忙迅速捡起,在他脑海里根本不存在上司干活的念头。
“德衡,我们是朋友吗?”
捡起白莲纸的马钧愣了愣,他一直将关羽当做先生一般敬仰,不管是算术、吟诗作赋还是制造机器。只要他遇到难题,关羽便会在旁解惑,至于朋友……自己似乎不够格吧?
关羽见他迟疑,便又开口,“你我皆是同道中人,亦师亦友。好好想想这几个月来你是不是也教我了许多。”
咦?听关羽这样说,马钧倒确实想出了些什么,眼前的这位无所不能的大人,有的时候好像连最基本的都不懂,时常需要自己提点。原本只以为是关羽考验自己,可如今在回想的话……
关羽一捋美髯,哈哈一笑,拍了拍马钧肩膀,“没错,其实我真不懂什么,多数时候都经你讲述我才想起。”
说着也不等马钧回话,从怀中掏出钥匙便要开门,可当关羽走到门前这才发现门根本就没锁。好吧,不用猜也知道马钧根本就没敢靠近大门,关羽装模作样“开锁”后将钥匙扔给马钧。“德衡钥匙你且收好。”
东汉实行“吏员五日一休沐。”所谓“休沐”就是休息和沐浴,即官员每五日当中可以放假一日。因为假期很短不锁门,是以也就没想过要给马钧钥匙。
马钧接过钥匙,心中无疑是感动的,这大厅内虽说没什么重要文件,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如今将钥匙交给他,自然象征着极度信任。遂马钧行大礼,“谢大人。”
关羽推着门,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是这么客气,关羽辛辛苦苦几个月跟他拉进关系。可到现在也还停留在上下级与朋友之间,真是着急,无话可说,便随意摆了摆手。
大厅内有三个案几,最上方最大的是关羽坐的,下方还有两个略小一点的案几,左边那个堆满文件的是主薄的案几,负责记录大小事物。不过由于被架空权力,根本就没上过几天班,账本早就上灰尘了。
实际上类似于关羽这样有名无实的官员有很多,要么是跟在宦官等人身手摇尾乞怜,要么就像关羽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不好意思,权力是要被架空的,而且不贿赂还会找你麻烦。
马钧小心翼翼将白莲纸放在案几上面,随后又去外面将被冻成冰的墨水捧进大厅。
晃了晃墨水,结结实实与砚台冻成一体,无奈马钧蹙眉着眉头走向刚刚燃起的火炉。
关羽看的张大着嘴,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去烤一烤吧?墨水由水和粉末炭组成,属于胶体,加热会聚沉,即墨与水分层。
来不及多想,关羽上前拍了拍马钧肩膀,学着后世物理老师那般,将加热墨水后果将的明明白白。见马钧听的一头雾水,关羽便也不再浪费口舌,当即接过砚台,往火炉上送。
结果不出所料,冰是化了,可惜底层是黑漆漆的炭,上面一层却是清水。
由此一个小小实验,马钧心中愈加佩服关羽,咬咬牙竟是跪伏于地想要拜关羽为师。
关羽虽然也想收个牛人做徒弟,但自己几斤几两清楚的很,也就靠着后世学到的知识忽悠忽悠,时不时提个好建议,若是真让他教,那可真是肩膀上生疮——担当不起。
将马钧扶起,关羽捋美髯仰头36度角望天花板,“刚才还说,咱俩亦师亦友,现在又怎能拜师,有什么不清楚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就是。”关羽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有什么不会,尽管问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