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颍川学院。
韩王然冷冷地望着满地的死尸,说不清悲与喜。一名羽林军小心翼翼地走到郎中令蒙骜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蒙骜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挥手赶走了对方。
望了望脸色平静的韩王然,蒙骜沉声说道:“王上,五百八十三名反贼已经尽数伏诛,其中包括刚刚逃走的三名反贼。臣无能,没有擒下一个活口。请王上责罚。”
韩王然背身握着双手,缓缓说道:“这些都是死士,他们既然敢来挟持寡人,就没存苟活之心。没有活口,无妨。寡人早就知道是谁心存不臣之心。想必新郑那边他们也动手了吧!”
蒙骜何尝听不出韩王然语气里的愤怒之意,如果韩辛他们是派刺客行刺韩王然,韩王然心中还会好受些。可他们却打着挟持韩王然以令群臣的念头。这五百八十三名反贼是何等巨大的一股力量!韩国还没有乱,勋贵就可以豢养这么多的私兵死士。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这些勋贵们岂不是可以以私军压过拥有国兵的君王?这样的情况有几个君王可以容忍?
对此,蒙骜只能安慰道:“王上,新郑有司马德、李牧坐镇,平定叛乱易如反掌!”
一直侍立在一旁的丞相张平心中则是五味杂陈,往常自己和宗正韩辛、司寇韩休那一伙关系处得不错。身为丞相的他很清楚,这些勋贵们的势力是多么的大。如果关系处得很僵,他们完全可以把自己架空。但是,自己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谋逆这等大事。现在想来,王上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又把自己带出新郑,就是想让自己置身事外啊!
想到这里,一直没有开口的丞相张平出言道:“王上,此等大逆不道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王上当速回新郑,稳定大局。平定叛乱!以正国法!”
韩王然闻言这才转过身,语气严肃地说道:“丞相莫急,想必新郑方面的信使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权且等等!既然他们不愿过富贵日子,寡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稍微顿了一下,韩王然补充道:“丞相,宗正韩辛、司寇韩休、司空季应、太常公孙士、将作少府韩汶、司农李高,这些人统统都在谋反的名单上。为稳定大局,丞相当替寡人好好想想何人可取代他们的职位!”
丞相张平惊喜地抬起头。看到的是韩王然满含深意的眼神。张平心下一凛,郑重地回道:“臣必当尽心竭力,不负王上所托!”
张平心里明白王上如今是真正把自己当作心腹来看了!以前自己八面玲珑,固然在群臣口碑极佳,但也难免落下一个和事佬的形象。新法执行后,自己反复劝说韩辛他们换个角度,支持新法,可换来的却是他们谋反的结果。韩王然这是警告自己。立场要坚定,不要给人留下话柄。
少顷。一个羽林军匆匆跑了进来,大声说道:“王上,新郑八百里加急!”
韩王然一把接过用漆封过标记加急的军报,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才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心平气和地说道:“乱臣贼子已经被司马德尽数生擒,来人啊!摆驾回宫!”
蒙骜、张平相视大喜。韩辛一伙人已经尽数被生擒,韩国不用担心会大乱了。虽然这个重磅消息免不得在朝野、民间引发一番骚乱,但能把影响降低到最低,也是殊为不易了!
一日后,新郑。韩王然的车驾缓缓驶近了这座日新月异的王城。以御史大夫范睢为首的韩国群臣静静侍立在西城门,仔细看时,就会发现,与当初韩王然车驾驶离新郑前去阳翟相比,群臣的数量少了将近一半。很多熟悉的面孔,曾经叱咤风云的韩国勋贵们,所剩无几。
在距离群臣不足五步的距离上,韩王然的车驾停了下来。虽然新郑周边五百里内的主要干道都铺上了水泥,路面情况好了许多,但这依然反映出驾车的御者高超的技艺。
车停稳后,自有内侍掀开车帘,扶韩王然下车。群臣们低着头,用眼角看着不怒自威的韩王然缓缓走来。所有的人很清楚,新郑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少不得韩王然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这场风雨将从韩王然到达新郑的那一刻开始掀起。
&等拜见王上!”各怀心事的群臣行礼道。
&爱卿不必多礼!”韩王然不悲不喜地回道,随即加了一句:“御史大夫随寡人上车,其余大臣自行前往昭仁殿。一个时辰后,新郑城内凡六百石以上官员,全部在昭仁殿议事。”
&群臣们目送着御史大夫“张禄”上了王驾,与韩王然一起往宫城方向进发。
所有的人很清楚,能够与王上一起乘坐撵车是何等的荣耀。单单就韩国历史上,只有在韩昭侯时,申不害有过与国君共同乘车的殊遇。韩王然是用这种方式来告诉群臣,他,决心变法的意志力不会因勋贵的反叛而动摇!
韩王然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向了新郑的每个角落,在各个府衙当值的六百石官吏们,手忙脚乱地冲回家里沐浴更衣,三五成群地往昭仁殿里赶。如今,新郑城内凡是和宗正韩辛一伙人扯上关系的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会被以党羽同谋论罪。许多人明白,今天就是韩王然向群臣表明态度的最重要集会!
王宫里,韩王然紧盯着李牧,语气不悦地说道:“你刚才说,韩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带走了?”
李牧惭愧地低下头,说道:“确实如此,王上!有人冒出韩安,制造了混乱。真正的韩安却在几名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