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下旬的时候,天下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赵国撕破了脸皮,向燕军占据的河西攻去。燕国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但终究抵不过赵国的猛攻。谁也没想到,赵国一上来什么计策都不讲,只是认准了河西,一味猛攻。伤亡什么的全成了无关紧要的数字。
似乎对赵国来说,只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要么悲壮的死去,要么骄傲地活下来,没有第三种选择。有过从军经验的人都知道,最怕的一种敌人不是多么训练有素的或者多么坚韧不屈的,而是失去了理智的敌人。因为没了理智,对方只想要你的命,即使你可以杀死对方,他也会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因此一时之间,燕国所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向齐国求援成了必然。
齐国当然不肯怠慢,眼下是燕、齐两国第一次进行合作,所欠缺的就是信任,如果齐国对于燕国的求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话,燕国完全可以倒戈,投入赵国的怀抱。齐王命令上大夫貂勃领军五万,急救河西,稳固河西防线。
赵国的大军勇则勇矣,但毕竟只有八万人,赵军又是处于攻击的一方,貂勃自信,就算燕、齐两国合力,耗也能耗死赵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摆在眼前,齐、燕联军需要的不是反击,而是耐心地等待赵军力竭的时候。到时候,一场大捷就易如反掌般可以取得。
一月发生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在魏、楚边境屯兵已久的魏国终于动手了,魏将晋鄙领兵十万,南下伐楚。楚国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但在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魏军面前,些许的准备显得不够用。仅仅过了七日,曾经短暂作为楚国都城的陈县易主。天下震惊。
虽然眼看大军马上就要攻克郯城,楚国大将、安平侯项承也不得不下令悄悄退军,放弃唾手可得的郯城,以防大军的后路被断。同时,派遣使者飞奔郢都,请求楚王增兵。
楚国。郢都。
接到陈县失守,魏国出兵十万攻打自己的消息,楚王顿时慌了。顾不得夜深人静,楚王的使者将楚国的勋贵大臣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全都召集进宫,商议对策。
王宫,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将数个低沉的身影映在地面上。大殿的氛围如同窒息了一般,楚王将情况说了下。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原本以为齐国是有求于己,楚国想借机讹诈点土地,没想到齐国这么快就变卦,一声不响地和魏国结了盟,十万魏军犯境,齐国的大军也是蠢蠢欲动,大有把楚国赶到淮水南岸的架势。
摆在楚国面前的道路无非两条。要么死扛到底,要么割地求饶。无论是哪一个。都需要绝大的魄力。死扛需要抱着伤亡惨重的准备,这不是楚王愿意看到的。割地求饶有损楚国的威仪,小气的楚王也不能接受。所以问题就来了,无论说什么,楚王怕是都不会高兴。大臣们迅速权衡着利弊,决定待会该如何站队!
令尹芈梁终究还是率先站了出来。情真意切地说道:“王上,臣以为眼下赵国正在猛攻河西之地,燕国怕是不敌,因此齐国一定准备了主力应对河西的危局。虽然安平侯禀报称,故鲁(国)之地的齐军蠢蠢欲动。但臣以为多半是假象。我们楚国实际的敌人其实是魏国。魏国这些年兵强马壮,去年才从赵国手里抢下了平邑、观泽、马陵三座城邑,百里之地,绝不是我们楚国可以轻易抵挡的。王上若要抵挡,必须将郢都的精兵调到数千里之外的淮泗之地,但一者粮草耗费甚大,二者士卒疲惫而郢都空虚。臣闻千里奔袭必厥上将军,不智也!”
&尹的意思是放弃这淮泗之地?”楚王既心疼又疑惑地问道。
令尹芈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回道:“臣以为王上若要救之也不能从郢都抽调兵力。眼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令淮水以北的各城集结青壮,坚壁清野,给魏军以杀伤,以期魏军经不住巨大伤亡而主动放弃。安平侯则负责策应,但万万不可轻易与魏军主力接战。王上再派遣一重臣前去游说韩国,若能令韩国出兵,淮泗之地可保矣!”
楚王听后不语,这个想法稍微有些一厢情愿了。魏国大军已经进入楚境,兵分数路,淮水以北的楚国城邑现在征调大军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自己不能尽快派兵增援的话,也许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内,颍水和泗水之间的区域就将易主了。不过,请韩国出兵倒是可以值得考虑,唯一担心的就是楚国拿什么来打动韩国,让韩国和近在咫尺的魏国反目成仇呢?!
&徒以为丞相之见如何?”楚王向黄歇征求意见道。
当时,苏厉游说自己,要求楚国割地,换取齐、楚两国结盟伐魏,这遭到了黄歇的反对。黄歇对自己耳语的那一番话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只是没想到,齐国会变卦这么快,根本不给楚国反应的时间,就直接倒向了魏国。
黄歇恭敬地说道:“眼下,齐国北面与燕国为盟,抗赵。南面与魏国为盟,伐楚。可谓左右逢源矣!然齐国虽大,但也禁不起两面开战,因此必有侧重。臣听闻齐国的上大夫貂勃曾守莒城六年而不失于燕,可谓齐国仅次于田单的骁将!如今田单去职,貂勃北上河西。所以,臣以为,至少眼下,齐国的重心是摆在北面,至于后面会不会变化,当视情况而定!”
稍微一停顿,让众人消化自己所说的内容,黄歇继续说道:“据臣估计,因为安平侯的大军在郯城以南数十里,挡住了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