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韩、齐两国之前一直在乘丘一带交战,乘丘属于砀郡,想来,李牧一定把麾下的士卒集中在砀郡。东郡虽然毗邻河内,但赵军一直没有南下的意向,守军应该不多!何况,无论东郡的韩军有多少,既然齐、赵两国要以夺取大梁为最终目的,总是要攻打的!廉颇乃是知兵之人,一定会考虑蒙骜得知齐、赵合兵经略东郡的举动,眼下,我们秦国还是迅速派十万大军支援漆县,以战促和,商议议和之事!这样,等齐、赵联军在东郡取得突破的时候,我们也好在韩军退兵时尾随其后,进入中原!”魏冉沉声说道。
秦王点了点头,承认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东郡远在咸阳千里之外,自己再如何忧心战事,也要先击退匈奴大军才能图谋更多!就算最糟糕的结局,齐、赵联军在东郡全军覆没了,难道自己就要对韩国俯首称臣,自降王爵吗?!绝对不能!打铁还需自{ ..身硬!自己还是先除去匈奴这个威胁,再从长计议吧!想来那个时候,会有东郡最新的消息传来!
“丞相所言甚是!寡人受教了!”秦王居然作了一揖。
魏冉哪里敢接受,侧身一旁,避了过去。
“虽然齐、赵三十万大军如今在经略东郡,但寡人以为,为了让天下各国知晓韩国的卑鄙,勾连匈奴、东越国犯我联盟,我们秦国还需派出人马前往临淄、邯郸、郢都,一方面坚定三国伐韩的心意,让三国知晓,韩国不灭,诸国绝对会没有安稳日子,另一方面也是求援。让三国加强对韩国的进攻,缓解我们秦国的压力,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秦王问询道。
“王上英明!”群臣齐声说道。
秦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说起和匈奴议和的事情,“诸位爱卿,韩国虽是我们大秦的生死大敌。但有潼关、子午关、安平关阻拦,韩国一时之间奈何不了我们大秦!想要联合赵、齐、楚伐韩,乃至于灭韩,就必须先消除匈奴的威胁,谁人愿意替寡人前往匈奴大营议和的?”秦王环顾了眼群臣,说道。
以战促和的策略虽然定了下来,但总归要有人去实施。军事行动方面,有熟悉军事的郎中令麃公负责,秦王很是放心。但使者方面的人选。秦王有些犯愁!首先,使者的地位不能过高,过高显得秦国太多看重匈奴,看重的背后就是畏惧,这会令匈奴骄纵;也不能过低,过低会让匈奴觉得秦国不重视自己,秦国议和的诚意不大。
而且,和北方胡族打交道。秦国从来没有什么经验。语言虽然不是障碍,毕竟匈奴的大军里面有一些逃难到北方的秦国人。但如果这些充当翻译的人被韩国收买了,故意制造秦国和匈奴摩擦,那就不好了!所以,在秦国看来,使者最好粗通匈奴语。当然,如果有一个对匈奴虚实掌握的一清二楚的人。可以挑拨离间匈奴单于和手下大臣关系的人那就更好了!
之所以说是更好而不是完美,就是因为使者必须不卑不亢,不畏惧匈奴的威逼利诱,不畏死。否则,被匈奴一番拷问。说出了秦国的虚实,那议和绝对作罢,匈奴会愈发变本加厉地攻打秦国!
能够同时具备这么多条件的人在秦国朝堂上几乎不存在,但秦王也知道,手下的大臣们门下都有宾客,秦王不指望大臣们的宾客全都具备这样的才能,只要大臣和门下的宾客联合起来具备这些优点也好啊!…
秦王的一句话,令整个大殿安静下来。毫无疑问,和匈奴这样的蛮夷打交道最是危险!因为匈奴单于做事完全凭喜好,对中原各国所谓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是嗤之以鼻。正如现代社会的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法制;你跟他讲法制,他跟你讲政治;你跟他讲政治,他跟你讲国情;你跟他讲国情,他跟你讲接轨;你跟他讲接轨,他跟你讲文化;你跟他讲文化,他跟你讲老子;你跟他讲老子,他跟你装孙子!你跟他装孙子,他跟你讲道理。也许一个不慎,就会被匈奴人割去首级,而且,首级会被匈奴人作为酒杯甚至夜壶!
丞相魏冉和宗正嬴则互相望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决绝。大殿内的群臣不是不效忠秦王,不是不效忠秦国,但问题是,能够同时具备这么多条件的人实在太少了!自己虽然也不具备,但这时如果不说话,秦王接下来肯定会暴怒,觉得大臣们贪生怕死!
就在大殿内的秦国群臣思量自己具不具备出使匈奴作为议和使者的时候,吕不韦的脑海也在迅速飞转。吕不韦首先判定,这是一个很大的风险,但风险的背后就是巨大的利益!
如今,秦国国事艰难,匈奴乃是秦国最大的敌人,谁若是肯出使匈奴促成了议和,绝对会成为最大的功臣,获得秦王的信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自己虽然成功扶持太子异人上位,但太子毕竟年幼,秦王身体康健,想来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光阴,自己没有大功的话,只能屈居在客卿的位置上!毕竟,出使邯郸,促成齐、赵联合起来经略东郡虽然是一件功劳,却并不显然!吕不韦若想提高自己在秦王心中的份量,在群臣当中树立威信,就必须出使匈奴,而且,还要成功!
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如果出使注定失败,那就不是冒险,而是送死!相反,如果有成功的可能,那才谈得上冒险!吕不韦迅速判定,自己有成功的可能,一方面,韩国这次才是促成匈奴南下伐秦的元凶,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