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宁在洞中昏迷了一夜方才醒来,只觉全身腰酸背痛,饥渴无比。此时乐璃与那白发妇人都不在洞中,倒是在一处角落中发现自己衣物佩剑俱在,只是那求救木鸢不见踪影,此时也没功夫多想,迅速穿戴好后又在池边掬起几捧清水灌下,方才鬼鬼祟祟的跑了出来。
洞口一片开阔,和煦的阳光倾泻下来的温度让胡宁周身的疼痛减轻了大半。远远望见乐璃的背影出现在桃花林中,胡宁不由得暗自庆幸,不然一个女儿家要是像他一样受这扒衣之苦,还不如一刀了结来得痛快!随即一想到白发妇人,胡宁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人功力深不见底,自己拼尽全力也不是她一招之敌。虽然此时不见那人踪影,胡宁亦不敢懈怠,将全身经骨活动开来,提剑缓慢的往乐璃走去。胡宁不敢走近,只得在一丈之外轻轻喊道:“臭丫头!快出来!趁那老妖怪不在,咱们快跑!”
然而乐璃却恍若未闻,只是将头埋入双膝,并无半点反应。乐璃昨日所见“推山决”,乃是乐风行所创,如今这世上,恐怕只有乐风行,乐扬两人能够施展。乐璃五岁那年,乐扬突然失踪,乐风行找遍大江南北都不曾探查到半点消息。昨日又见推山决,心中万股思念顿时翻江倒海一般喷发出来。
胡宁心中焦急,径直冲到乐璃眼前,轻声喝骂道:“死丫头!听不见我说话么?”
乐璃此时才将头缓缓抬起,轻声道:“你来了?”
胡宁见乐璃双目通红,泪痕仍在。心中霎时大怒,也不再压低声音,大骂道:“你为何这般模样?莫不是受了那老妖怪侮辱不成?别难过!我去找她报仇!”乐璃闻言,鼻子又是一酸,扑到胡宁身上放声大哭。
胡宁被吓一跳,他虽出生豪门,却也只是二八年纪,并未经历男女情愫,一时间竟不知将手放于何处,任由乐璃泪水打湿自己衣衫。见乐璃哭得悲伤欲绝,想出言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只得用略微颤抖的双手将乐璃环住。
草棚外,鸟儿清啼,桃花鲜红。
两人伫立在草棚之中良久,乐璃才缓缓缓过神来。见胡宁此刻身子僵直,额头零星可见紧张所致的汗水与自己泪水将胸前衣裳湿透,不由得破涕为笑。胡宁见乐璃情绪总算稳定,急忙拉着乐璃往山下走去,道:“快走快走!一会儿要是那老妖怪来了,咱俩就跑不掉了!”
乐璃止住身形,轻轻挣开胡宁双手:“她她不是坏人。”
“将我捉弄成这般模样,难不成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不成?”胡宁一想起自己全身被扒光还报不了仇心中便无比憋屈。
“哼!暂且让她再潇洒几年,待到本少爷学完南塘武学之时,定要叫她好看!”
“哦?那你打算到时如何让我好看?”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胡宁根本不敢回头,妈呀大叫一声,拔腿便跑。乐璃又急又笑,大叫道:“臭小子,给我停!”
胡宁哪里肯停,嘴巴碎碎念着本少爷才不要再次全身被扒光,脚上也不曾闲下一秒,使劲狂奔。要不是饿了一天全身无力,恐怕早就施展轻功而逃。白发妇人就在原地娇笑,轻轻一吹口哨,那些雪猴便从山间小径中奔上来,挡住胡宁去路。这些猴儿经历两天休养后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气色,但一见胡宁仍是龇牙咧嘴,怒吼连连。恨不得就等着一声令下便可蜂拥而上,将胡宁挠成七八块!
胡宁冷汗直流,雪猴往前进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如此下来本已跑出十来丈的距离,硬生生被猴群逼了回去,退到那白衣妇人面前。此时再无路可退,胡宁转身瞪着白发妇人道:“哼!老妖怪!既已落入你手,本少爷认栽了!只要能让我家妹子下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少爷要是眨了一下眼,就不是男人!”
“好啊!璃儿,过来!我倒是想看看这小子骨头到底有多硬!”白发妇人怀抱小猴,嗤笑道。
“婧姨”乐璃幽怨的看着白发妇人,轻声乞求。
“婧姨?”胡宁一脸困惑,突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天你叫她姑姑!臭丫头!你认识这个老妖怪?”
白衣妇人黛眉轻皱,略微不快道:“臭小子,开口一个‘老妖怪’,闭口一个‘老妖怪’!当真讨打!”
“胡宁莫要无礼!她叫刘婧,与我姑姑是生死之交!叫婧姨!”乐璃急忙横在两人中间,望着胡宁急忙说道。
“哼!师父说这擎山山顶住的是一位老人,看你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满头白发,又与猴群住于山顶之上,不是老妖怪又是什么?”
刘婧被胡宁无意说道的痛处,喃喃道:“老人?老人?”
“是啊!转眼十多年,人老珠黄,自然算得老人!璃儿,我在棚中放了一些瓜果,你与他去吃罢!”说完神色迷茫的往洞中走去。
乐璃心中焦急,正欲跟上去,刘婧又说道:“不必管我!我只是有些累了,歇息一下便好!若是想下山,自行离去便可,猴儿不会为难你们!”
乐璃望着背影欲言又止,最终狠狠的瞪了胡宁一眼:“你这臭小子!要是婧姨有何闪失,我跟你没完!”
“她武功那么高,能有什么事”话没说话,乐璃重重的踩了胡宁一脚,独自往草棚中走去。
胡宁吃痛大叫,见乐璃没有下山的打算,更是一头雾水,跟上去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璃坐于草棚之中,怔怔的望着石台上的零星水果一阵出神,最后轻叹道:“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