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钩月挂在天边,几颗残星无聊的眨着眼。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是重九和侯老三两人在山梁下用传音入密窃窃私语。
忽然间,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山梁上,向着水静怡天鹅般的后颈一掌斩去。
水静怡虽然警觉性向来很高,但这几天她来回奔波,又替朱樘疗伤耗费了大量元气,实在是疲累到了极点。
再加上当这什么劳什么子伴娘,令她更累!
她实在不愿意与人打交道,应付这群无赖样的叛军士兵比三天三夜不睡觉还要累。
只是她还没有学会拒绝,她不懂得如何去拒绝重九让她当伴娘的要求。
就像是在皇宫里无法拒绝太后硬拉着她谈天说地的要求一样。
她站在山梁上,望着远处漆黑的天空,想着这些天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与以前在静水岛的日子相比,简直如同在做梦一样。
她看到了人的虚假、人的残暴、人的等级、人的贪婪,有许多都是她一时理解不了的。
她不明白李胡子为什么动不动就会用锤取人性命,她不明白这些士兵为什么不懂的反抗,她也不明白重九为什么要装成两幅面孔接二连三的骗人,她更不明白,这些叛军士兵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有甚至她甚至分不清她熟悉的几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比如说重九。
说他是好人,他一个主意便饿死了很多人,又一个主意令数十万人中了泻药,下一个主意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在这些人眼中,生命难道一点就不值钱?
或许他们不在意,但死去的人会怎么想?
死去的人的亲人会怎么想?
水静怡想着这些问题,迷迷糊糊的有些睡着了。
等觉到脑后生风,一个惊醒过来,却已经迟了,只觉后脑一痛,刚惊呼出“啊”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在黑夜里却如同惊雷,立即惊动了山梁下正在交谈的两兄弟。
重九和侯老三同时抬头望上一望,尽皆大惊:“啊!”
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穿着一件奇异服装的男人正将水静怡扛在肩上,沿着山梁横着两人的方向向下走去。
“好大胆子,”两兄弟不约而同的冲了出去,瞬间跨过百丈距离出现在那人面前。
两人身子没有落地,不约而同的以掌作刀,发出两道刀气狠狠的劈了过去。
招式是同样的一招“月出惊山鸟”,颜色却是一道水色,一道金色。
原来重九使的是水月刀的“月出惊山鸟”,侯灵杰使的是金月刀的“月出惊山鸟”。
两道刀气一道至柔,一道至刚,却是同时到达了那人身前。
那人不闪不避,重九和侯灵杰心中暗喜,同时喊了声:“着!”
这是两兄弟在圣堂时常喊的号子。
却见那人突然间掉了下去,就仿佛是眼前有个巨大的深坑,他向下一跳便掉进了坑里不见了人影。
刀气击在地上,真的将坚硬的岩石山梁击出两个并排的坑来,那个扛着水静怡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离的近了,重九已经认出了,这人戴着牛角青铜面具,正是那个李胡子身边的神秘人。
两人蹲在他们刚刚击出的坑中,用手摸着地面,对望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两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土遁?”
土遁属于仙术的范畴,是达到第六重以实化虚境界才能使用的法术。
所谓的以实化虚就是将实实在在的ròu_tǐ转化成灵子组成的灵体,这样便可以获得最大程度的自由。
若是在土中穿行便叫土遁,在金中穿行叫金遁,在火中穿行叫火遁。
这本是记在《仙典》之中的,根本没想到有人能够达到,眼前这人却达到了,简直其修为实在是太骇人了!
重九忽然想到了,水静怡也能在土中穿行,水静怡也没有达到第六重,而是仗了仙器莲花刀。
说不定这个神秘人也有什么仙器在手,这才能土遁,这么一想,重九安心了许多。
两人同时喝了一声:“追。。。”
却谁也没动。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间同声笑了起来。
侯灵杰先问:“你怎么不追啊?”
重九急眨眼,反问:“你怎么不追?”
“你就忍心静怡姑娘被歹人掳走?”
“我担心,你不担心?”
“我也担心!”
“你担心你怎么不追?”
“你不也没追嘛?”
两人很久没有凑在一起斗嘴玩了,虽然说的都是废话,却斗的不亦乐呼。
两人边说边都站了起来,侯灵杰是跳到高处,四处打量,重九则是挺着鼻子使劲嗅,却没有嗅出任何线索。
这人既然是从地里走的,这任何味道都被土地给挡住了,重九自然什么也嗅不出来。
毫无线索的两人同时将手一摊:“惨了。。。”
重九向后一指:“没办法了,你西我东,找吧,我就不相信他老呆在地里不出来?”
“找吧,般若波罗蜜!”侯灵杰一摊手,身形纵起便消失了。
“般若波罗蜜!”重九也倒了一句,急急的向东追下去了,一边追一边用鼻子到处嗅。
只要水静怡从地里出来,他就有把握嗅到她的体香。
现在他的鼻功大胜从前,能够嗅出范围十里之内的所有味道,因此效率还是相当高的。
但是,他往前跑出了十里路仍然没有水静怡的任何线索,前面是一条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