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传来了眀武帝怒掷笏板的声音,外头跪着一大片请命的朝官,殿内跪着几位皇子和重臣,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云王垂首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唇角晕染着几分笑意,一点点的从他俊朗的脸颊上蔓延开来。
近些日子的憋闷终于一扫而空,他这些日子过的很是舒心。
一来舞阳不再和他闹,每天夜里温宁软玉的妻子箍进怀中别有一番滋味。
二来岭南王领着众藩王叛乱,父皇对端家的态度却是有几分转变,加上宇文清这一次也算是触动了众怒,这样一来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他微微抬头看向了不远处跪着的宇文清,眼底掠过一抹恶毒,暗自冷笑。
宇文清别得意的太早,本王这一次看着你怎么死。
父皇震怒即便是太子也得规规矩矩的在地板上跪着,宇文昊的脸上表情倒是没有宇文央那般的鲜明,他脸色如常只是在眸色里间或有几分冷冽。
唯独宇文清此番像是老僧入定一样,父皇的震怒,朝堂官宦们的弹劾,帝都那些百姓们的风言风语,都被他那一幅安定从容的神态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外面。
任凭你风吹雨打他自岿然不动,这份儿定力即便是眀武帝也拿他没办法。
“叛军如今到了哪里?”眀武帝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冷冷看着兵部尚书等人。
兵部尚书贺大人忙磕头回禀道:“回回皇上的话,已经过了函谷关,距离帝都大约一百五十里,这批人是岭南王的先锋队伍。”
“段世子呢?”眀武帝声音中带着几分血腥。
“段世子段世子找了个替身近来在帝都活跃着,本人早就早就逃了的。”
“混账!”眀武帝猛地抬手,龙案上的砚台却是横飞了出来,一下子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一块儿棱角分明的碎砚台块儿擦着宇文清的脸颊而过掠过一抹血线,宇文清都不曾动一下。
眀武帝瘫坐在了椅子上哼哧哼哧的直喘气,视线却是落在了宇文清的身上。
“老三,今天开始你便回清王府候着,之前你的那些政策确实有几分不妥,诸位大臣们的眼睛也是看得见的。政务堂的琐碎事务你也不必再插手了。”
宇文清身体微微一顿缓缓磕了一个头道:“儿臣遵旨!”
饶是宇文清再有涵养,此番说不愤怒也是假的。
当初削藩的人是父皇,让他出谋划策压制藩王力量的人还是父皇,如今翻脸无情准备牺牲他的人还是父皇。
什么叫回府怕不是软禁他吧?
宇文清缓缓起身,脸上平淡无奇的表情倒是让眀武帝莫名的有几分心慌。
这个儿子如今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现在他有几分摸不透他的心思。
宇文清缓缓躬身向后退开几步却是定住了身形,猛地抬头看向了眀武帝道:“父皇,儿臣陡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不得不说。儿臣若是不说便有欺君之罪!”
眀武帝眸色微微一闪,这才是他的好儿子,即便是被压在了最底层,还是能给别人狠狠致命的一击。
他之前不会看错的,这个儿子狠辣着呢。他如今倒也是对他存着越来越多的期望,有时候绝世美玉需要着重打磨才能展示出它该有的光泽。
眀武帝定定看着宇文清缓缓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宇文清一直都没有说话,对于朝臣们的弹劾也是淡然处之,这股子沉稳劲儿即便是明武帝也是佩服之极。
如今不想他刚退到了养心殿的门口却是缓缓躬身道:“父皇,我想岭南王的世子段长风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能找个假替身瞒得过父皇,想必四弟更加清楚吧?”
“三哥!”宇文央顿时眸色一慌,“三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你不曾有仇啊!你何必这般害我?段长风那个反贼怎么逃走的,我哪里知道?”
宇文央越说越是气愤,眼睛都红了几分忙冲明武帝磕头道:“父皇明鉴,是三哥之前大力削藩,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如今却是将脏水扣到儿臣的头上,儿臣冤枉啊!”
明武帝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宇文央,心头却是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宇文清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缓缓道:“父皇,儿臣所言都是事实。父皇可以派人去查一下长春楼的老板,问问是不是四弟之前与段长风往来密切?两个人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份儿上,经常在长春楼里包下最华丽
的房间会面!”
宇文央的脸色微微一僵,这件事情秘密得很,怎么被这厮知道的。
宇文清继续道:“父皇,端家的五十万大军还在柔然边地候着呢,父皇还是尽早宣召回来的好。”
宇文央的脸色又是白了一层。宇文清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丝毫没有放过宇文央的意思缓缓道:“大周同柔然的这一场战争,程老将军战死沙场,容兰将军九死一生,即便是程老将军的独女程落梅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差点儿命丧边地!程家几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即便是萧将军也折损了十几万的人马才稳定了柔然边地。儿臣有一件事情不明了,为何只有程家的军队安安稳稳的活着,打仗之前是五十万,如今非但没有折损貌似好
扩充到了六十万!”
“宇文清,你血口喷人!”宇文央顿时慌了,他一直以为宇文清这一次也会同之前一样对父皇的安排忍了去,如今不想一桩桩处处见血,这是要狠狠咬他一口的节奏啊!
宇文清冷冷道:“四弟不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