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子,这么多年,你挺好吧?”
听到这句平时最希望从亲人那里得到的问候,我却莫名的厌恶,苦笑一声,凉凉地答道:“托你们福,还活着。”
她一噎,低下头说:“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又引我想起了自己多年无尽的委屈,心中的怒火翻搅起来,但我还是压制着冷冷地说:“知道就好!”
我的语气格外的冷,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抹眼泪。我看着她哭哭滴滴的样子,心中怒火更是翻搅的难受,于是不耐烦的问:“当年为什么要离开?”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我……”
我极度压抑着烦躁给她解释的时间,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我冷声,“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现在为什么要回来?”
“我……我……”
她抽泣着仍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我被她不肯解释且哭哭滴滴的样子折磨疯了,于是发起怒来,吼道:“别跟我说你是为了狗屁的母爱!”
“……”
“这么多年,我风也过了,雨也过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抛弃了我。现在,你看到了,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了,你可以像葛朗台一样继续珍藏你的母爱,我不会再有任何意见了,只求你,别在这个时候滥用,这让人很烦!”
“莺……莺……”她泣不成声。
我本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她鞭挞出血,可是在我看到她不停地抽动的肩膀,看到她因抖动而滑落的发丝已经花白,还有那消瘦憔悴的面庞,我一下子停住了!
“莺子,妈妈没有奢望过你会原谅我,我也本想着不来烦你了,可是人越老越不中用,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见见你,想跟你说说话!”
我嗤笑一声,“现在见完了,说完了,你可以继续消失了。”
“我……莺子,我的孩子……”
“够了!我求你,求你继续消失吧!如果你还有一点母爱,那么就继续消失吧!”
话落我甩手就出了门。
门外三个人各种表情地看着我,父亲的目光恨不得吃了我,罗维祥脸色沉沉的,萧明南则嘴唇紧抿。
看到萧明南的样子,我才堪堪意识到我失态了,可是我无法冷静下来,我觉得我的血液都在倒流,我内心深处挣扎抓狂,只因为看到了萧明南,而被压抑在心底,横冲直撞地伤着我自己。
萧明南抓了我的手腕,将我拉向一旁,压在墙上,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胡乱地指着我。
看着他已经微红的面庞,我知道他想发火,他在隐忍。但是我也在挣扎,我没有任何的精力去让自己变得令他宽慰。
他沉声说:“莺莺!你……,你!”
他摇着头,喘着气,低下头不愿意看我的样子,“你真让我失望,你知不知道你妈妈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我一怔,拧眉看着他,这个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内心的挣扎中蓦地多了一股自责,然后扭着花儿的搅的我难受,“她,她怎么了?”
“她得了尿毒症!”
“尿毒症?”我默默地念叨着这三个字,半晌咕哝道:“需要换肾是吗?”
“是,如果换肾,她会多活一些时日,可是你不会愿意吧?”萧明南看着我突然间冷笑。
那鄙视的笑让我悲切愤怒!
我突然间一把推开了他,笑起来,嘶吼,“是,你说对了!”
然后大步朝病房冲去,萧明南一把拉住了我,“你要干什么去?”
我怒瞪着他,“放开我!”
他眼睛泛上红色,冷声,“不放!”
我低头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受疼松开了手,我一脚踹开病房的门,指着病床上的女人冷笑,“假惺惺!”
“莺子!”父亲瞪着我怒吼。
我狂笑着指向父亲,“假惺惺!”
萧明南和罗维祥也进来了,我手指将他们一并指进去,“假惺惺!你们全都假惺惺!”
他们或许以为我疯掉了,全都一脸怔然地看着我。
我最后指向那个女人嘶吼,“打算好的是不是?你这趟就是冲着我的身体来的是不是?”
“莺,莺子?”她不解地看着我,一脸茫然。
我吼道:“你是因为生了病才回来的是不是?你是回来要凭着你的生育之恩来跟我换肾的,是不是?而你们,你们!全都是这场局的策划者,是不是?”
床上的女人,嘴唇颤抖,慌忙的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莺子,我没有那么想,真的没有!”
我自顾自地笑着,“你们想要我也不会给,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恨你,你,你还有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莺……子!”病床上的女人哭的泣不成声。
女人的哭声让我的大脑燃烧起来,没有了丝毫理智,我的思维,我行为仿佛一时间都像是出于真空的梦。
我哭着笑着吼着,“好恶心,假惺惺,我的肾脏可以挖了喂狗,但是绝对不会给你,我就是要看着你去死,去死!”
“啪!”
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只觉得两眼发花,脸热辣辣的疼,口中似乎还有了腥甜的味道,等我慢慢抬起头,看到萧明南犹如一块巨石毅力在我面前,他面色发黑,眼睛发红,打过人的巴掌还没有来的及收回。
我呆住了,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可置信的望着萧明南冷如冰山的脸。他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跟在于家的时候出奇的相似,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