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二直接过来给了这个孩子一嘴巴子,凶恶地盯着他也不做解释,男孩见自己爹都发火了,连忙捂住了嘴巴,抽抽搭搭的。
“你打他干什么,孩子小就是玩性大。”
“还小!七岁了还小!他再喊,再喊我们一家都卷铺盖走人!就是你平日里给惯的。”
林树二气恼,索性起床。
“你干哈去。”
“解手!”
男孩子窝在娘的怀里,抽抽噎噎,“娘…爹会不会有危险。”
“解个手能有什么危险,赶紧睡吧啊。”
林树二来到外头的茅厕,刚一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那喊声来处距离他们不近不远,但飘飘忽忽的,一时间他弄不清楚方位,只这么一声,之后夜该如何静,便如何静。
他心里虽然有狐疑,却没有在多想。
阿香的房间燃起了白烛,弄弄用铜盆打来了水,“够了么?”
“可以,再去弄点红绳来。”阿香习惯性的逗了逗烛火,然后拿来一张黄纸垫在了烛火下面,弄弄拿红绳的时候,何生突然开门问了句:“阙珺呢?”
弄弄一怔,“走了吧,去皇城了。”
“他一个人去?那…”何生四下看了看,凑到弄弄跟前说道:“那新王可是想他死的吧。”
“你是不是觉得,阙珺很弱?”
弄弄话里带讽,然后笑了笑进了阿香的屋子,“哎!”何生想进去,可是想到人家两闺女,也就顿住了脚步。
“何生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阙珺去哪了。我说回皇城了,他怕阙珺一个人有危险,阿香,阙珺不会有危险吧。”
阿香点点头,从弄弄手里拿过红绳,在蜡烛上面缠了一圈打了个结,然后尾部落到了黄色符纸上面,是新画好的符,朱砂痕迹未干。
“把水盆放在桌子底下,正对着桌上的蜡烛就好。”
“要干什么?”弄弄很好奇,这法子又真是新奇,“水照烛么?你要映鬼?”
阿香瞪大了眼睛回瞧了弄弄一眼,“啧,何生这下子可是上心了啊,水照烛都知道了?不过啊,这是水照白烛,映的不只有鬼。”
“有他屁个事儿,就扔了本书给我让我自己看,我这又不识字,阙珺教的我才多。”
“尽管去烦何生,他不能吃干饭,得做点事儿。”
可是映鬼干什么呢。
阿香口中念着复杂繁琐的咒词,又像是在吟唱,弄弄瞧见了,白烛照的他们两个人的魂,重重叠叠晃动不止,时灭时亮,黄明之光变作蓝绿的阴魂幽火,桌面变成了一层云雾,突然地消散,烛火直接映在了铜盆水面之上。
恍惚间,铜盆之上的水波一震,水晕似活,圈内生圈,生生不止。
“看。”阿香心情颇好,给弄弄指了指铜盆之内水底深处。
房间里微微的风拂面而过,落入铜盆水中,水面上映出了一位容颜皎如月光的女子。
“这里正好。”那声音似天籁,弄弄看的怔住,直到阿香吹灭了白烛,将那黄符烧入水盆里,点上红烛的时候,她才从恍如隔世之间醒过来。
“那个女子…诶,阿香。”刚开口,低头一看,铜盆之中有山水花鸟,还有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在此间嬉戏。“这是什么?”像一副画一样好看,但耳边又能够听到山水之间那泉水叮咚,鸟鸣似唱。
弄弄惊住,不可思议地看向阿香。
阿香蹲着看了一会,站起来从柜台之上拿过一个白瓶子,这个瓶子是她早就备好的,滴了一滴如油似的液体进入铜盆之内,“这叫拟魂,那声音是拟魂音,你看到的女子便是那声音的来源,她是精怪,也能够唱出绝美的歌声来。”
“这声,是入了魂的吧,旁人恐怕听不见。”弄弄看着稀奇,但也在好好的感受,阿香微笑点了点头,目光仍旧锁着那滴入的液体。
那滴油,在水面浮着,飘荡了一会,突然好似被什么拽住一般沉了下去,沉到水中间的时候,那油散开,竟然成了墨色。
“是墨滴么!”
“不是。”
那墨水散开又凝结,成了一颗漆黑的墨珠,弄弄看到阿香的神色不是特别好,墨珠浮上来,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两个人耳边都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啊!”
弄弄被吓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阿香,“怎…怎么了。”
“这叫浊。罕见啊,能看到浊,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倒霉了。”
“是林树二他们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
阿香摇摇头,“跟他们无关,不过我们确实该找他们谈谈了,或者说要找那个孩子谈谈。”
那一声,仿佛来自人心底的绝望,弄弄太过于熟悉,是她曾今发出过的呐喊,“阿香,这个拟魂音,是因为这一声叫而出现的么?”
“嗯,是不是很神奇。”
弄弄摇摇头,“那么凄凉的一声求救声,为什么会诞生出拟魂音这样美丽的精怪?”
阿香站起来,拿过那支燃烧过的白烛,引燃之后在铜盆之上转了三圈,“呼”地吹灭,将白烛倒扣进入水中,那烛心发出嘶拉一声,然后水面咕咕咚咚地好似烧开的水,“噗”一个水泡破开,散出来阵阵白烟,白烟之内,幻化出了一个美丽的姑娘,正是那水中之人。
“现在你都想起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神色哀伤而决绝,“我耗费法力将你的浊清出来,你若再黑化,我便将你倒入那三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