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做梦了。
梦中的天空布满阴霾,轰隆隆地闪过电光,落下滂沱大雨,她撑伞站城楼上,神色凝重,无数人在城内冒雨站着,崇敬地仰望着她的身影。
一股沉重的压抑在心头弥漫,她却只是压低伞面遮住自己的脸,没有开口埋怨一句。
旁边徐徐行来一个人,站在她身边,轻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她却摇了摇头,只是往城外眺望,泥泞中一道道车轮碾过的痕迹,看来是有什么人离开了此地,只是为什么要如此匆忙,在大雨中上路呢?
大雨逐渐模糊了视线,一点光芒逐渐若隐若现,将朦胧地天地逐渐罩过去。
鹅黄的烛火缓缓燃烧着,散发出一圈圈光晕。
映出桌前一道男子的身影。
方才转醒的青鸾,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不由得失声痴道:“公子?!”
玉台转过身来,淡淡摇头道:“他已经死了。”
青鸾想要动弹,却发现肩膀脸庞疼痛酥麻,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衣衫微破,裸露肌肤大半,肩上几处伤口被麻布包扎,透着淡淡的药味。
“我——”
青鸾连忙攥起被子盖在身子上,只露出半边脸蛋却早染上了羞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她似是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片刻后却已经遗忘,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玉台看了看她,道:“如何,身子好些了么?”
青鸾抚摸着麻布包扎的肩膀,感受肌肤的伤痕,轻声道:“好像好很多了,那些针伤还有其他刑具……”
玉台叹息一声,道:“对不起,那时候我来迟了。”
青鸾似水眸子望向烛火前,男子的背影,笑着摇头道:“可你还是救了我,不是吗?”
玉台沉默了片刻,道:“以后不会了。”
“什么?”
青鸾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失去知觉,或者说晕睡,”玉台解释道:“若不是我睡过去,事情就不会发生,所以从此往后,我都不会让自己陷入昏迷睡梦。”
这真是个怪人,琢磨不透,青鸾摇头笑道:“人还可以不睡觉吗?”
“我不是人,我是生灵。”
“生灵?”
青鸾攥着被子,有些惧怕道:“那是什么?”
“说来话长,你先换一身衣裳吧。”
玉台看她羞涩躲于被后,多有不便之处,他取出一个包袱,摊开取出其中物件,一样样放在床上,道:“这是西街玉绸坊买的挑花绣边连裙裳,柔缎腰带、镀丝皮靴、印鲤xiè_yī。都是上等货色,我见你原本穿青衣,便也买了青绿相宜的衬色。”
原来他还去买了衣裳么?青鸾心中柔软微微一触,她只不过是一个低贱侍女,哪里值得这个陌生人如此礼待。
她稍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却又看到那女子最私密的xiè_yī被玉台捧在手中,放在床上,不由得小鹿乱撞,咬着薄唇,恨不得把头埋在被子里,强自露出一双眼睛,害羞地看着床边。
玉台又道:“无需多虑,我之前只帮你包扎了伤口,没有做其他事。”
”嗯。“青鸾细若蚊吟般应着。
“先换,有什么待会再说。“
玉台没有多言,利落起身离开,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间大门,走到了外面。
烛火映佳人,颊飞双霞。
青鸾怯生生地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终究是翻开被子,徐徐褪去衣裳,双手伸向背后,红色巧结应声而解。
烛光照出少女光滑雪腻的后背腰肢,犹如一方琉璃佳玉,不胜诱人。
门外的玉台,却没有此等眼福,只是无言抬头望月,仿若入定了一般。
“我换好了。“
门里头传来微羞的声音。
玉台收回目光,推开房门,只见微弱烛火,照亮了床边静坐的佳人,一身淡绿挑花绣边裙裳,腰系柔缎,盈盈一握;裙摆边沿露出一双镀丝皮靴,透着娇蛮之气;秀发微梳,束落于脑后,露出光洁后颈,干净清爽。
却是娇嫩脸蛋羞红,如水秋眸含羞,好似要与郎君私奔的深闺少女。
“不错,“玉台微微点头,道:”我粗略一量,却也正好合身。“
青鸾听闻赞赏,心中欢喜,不由露出一丝笑意,紧攥着裙裳的纤指却没有松开,她在换衣期间思虑良多,终于是鼓起了勇气,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玉台坐回桌边,道:”叫我玉台。“
“玉台?”青鸾痴痴地望着他道:“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总感觉你好熟悉,这名字也好熟悉。”
“我生自玉镜台,便以此为名,去掉镜字,便为玉台。”
青鸾惊讶地捂住嘴巴,不解道:“你说什么?你生自玉镜台?”
玉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一切疑问都源自崆峒镜。你还记得在玉镜台中,崆峒镜被摔之事吗?”
青鸾神色一暗,嗫嗫道:“当然记得。”
玉台没有多言一句,只是取出了缺失一角的崆峒镜,递到青鸾面前。
“不可能!”
青鸾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双手捂住微张红唇,微颤道:“我亲眼看见这镜子在地上摔得粉碎,而且我还带着一块镜片!”
“所以你看,这崆峒镜还缺一角。”
玉台望向她束腰某处,那布带竟然开始微微动摇,仿佛其中藏着什么要破布而出。
青鸾也感觉到了,她连忙松开束腰,从中竟然飞出了她危难之间握于手中,并以此杀死秦公子的一块崆峒镜碎片!
细长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