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儿轻呵一口气,款步行向小亭。
“姐姐记性不好么?妹妹便是前几日初入宫的宋采女,宋凝儿啊。姐姐不记得我,妹妹可还记得姐姐呢。
姐姐可还记得,七年前在宫宴上,那个曾为姐姐的舞蹈伴琴的宋氏二小姐?那便是妹妹啊。妹妹犹记得,先皇可是夸过姐姐‘一舞倾城’呢。”
轻轻坐下,嘴角微微勾起∶“此时,姐姐该想起妹妹来了罢。”
苏宛瑜。
闻声抬眸,方正眼瞧着那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宋二小姐?心中冷呵,在这宫中,也不过是个采女罢了。
一个采女便与本主姐妹相称,连礼都免了,果然,失了圣心,便是人人可欺了的。
不动声色的攥紧酒杯,以发泄心中之痛“自然,”取了新的杯子满上“妹妹可要尝尝这梅花酒?”
宋凝儿
宋凝儿怔怔看着那酒,却并未回话。
良久,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我想,姐姐心里一定不开心罢。容妹妹猜测,姐姐定是认为妹妹捷越了罢。毕竟妹妹只是个采女,而姐姐,则位分高的多。但其实,妹妹倒很怜悯姐姐呢。
再容妹妹揣测,姐姐,是借酒浇愁罢?姐姐这样子,怕是醉了罢。”
良久,又微微一笑。
“是了,借酒浇愁。”
苏宛瑜。
拎起一壶酒直往头上灌,醉人的香酒沾湿了衣衫。
苦笑着看着空空的酒壶,“醉?谈何容易。”
注视着那佳人,一字一顿“借酒浇愁又如何?本主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凉风拂过,湿了的衣衫显得有些凉,起身撇了一眼那佳人,甩袖离开。
宋凝儿
呆呆的望着那抹背影。
良久,叹了口气。
苏宛瑜。……好像自小就是这种性格罢。性冷,不喜出门。什么时候都习惯自己解决。
睫毛一颤,竟滚下两颗泪,匆忙用手抹掉。宋凝儿,不可以软弱的。……
又叹了一叹,轻轻收拾了残局,转身离去。
姐姐。……要是可以回到过去该多好。
林曦饰皇后
一早往佛堂做罢早课奉了香,唤婢拿了未完的针线活来,不消多日便是我儿的及冠之礼,欲为他亲手做套便服以表我心。
利落的收了尾,让婢子撑于架上细细检查,是时有婢来禀贵妃卿氏求见,今日心情好,遂让人领入。
细细翻看着架上的衣裳,对来人未多加理会,不知来者何事?待其缓缓走来,打眼一瞅,此人身穿一袭红裳,让人不得不去注意,把本宫至于何地。冷眼一笑,“贵妃这一袭红裳,可真够奢艳的。”
卿离饰贵妃
抬手撩开珠帘,款款而入,身后细碎玉珠之音清脆动听。还未行礼便听一声冷音,美眸微眯,索性也就不拘礼,敛了艳色的衣裙落座于紫檀雕花凳上,这才缓缓开口。
“娘娘所言极是”
顿了顿,慢条斯理的执起案上小巧茶壶,手腕倾斜间,温热的茶水倾泻而下,落在杯中白烟氤氲。闻着那几缕淡淡茶香,端杯浅啜。茶是好茶,就是有些苦,不适她。弯了眸子,薄唇微勾,似笑非笑,似讥非讥。
“圣上赠的自是极好”
林曦饰皇后
少时,不甚满意,唤人将衣裳收了起来。挪步至上位,方命人上了茶点。
风过柳舞,适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要黑云泼墨了,指尖攥了攥手心。天盖乌云,列缺后霆。厉风行,天微寒。婢女拿之披风也,后则退。“列缺后霆,必有大雨”想起老人告之此巧。看着眼前人,不再如初进时清冷罢,变之,变之狠,变之精于算计。不怪也,人变之,常。
此时的角度瞧去,那女子侧颜却也别有风味,虽恨其晋升之快,却也无可奈何。装上一副笑脸道“宫廷诡谲,比这天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大可不必高兴太早了。”
品了几口茶水,置盏侧身倚,柔夷支颚,骤然开口“今日何来?”
卿离饰贵妃
“娘娘这茶太苦,点心太咸”
放下手中茶盏,寇红的指尖拂过盘中糕点,沾起点点碎屑送至唇边轻舔,腕上银铃随人动作泠泠作响,墨眸流转回顾的一瞬,本就冶艳的容颜有如罂粟。
“今日何来?”
低声念了一句那人的话,掩嘴娇笑一声,缓缓起身,莲步轻点,旋转错落间长袖拂转,一袭红装似血竟比窗外的牡丹还要艳上三分。陡然停下,指尖抚过衣袖上精致的红丝纹绣,软语的笑音蓦地冷了几分。
“这以美人血染就的华服,非比寻常,虽说极好,但妾身总觉得儿缺点什么?”
缓步上前,抬起衣袖半遮面,一双凤眸波光潋滟,好似一汪秋水,流转着媚人的风情。微微福身行礼,唇边泛起诡谲的笑意。
“这浅淡的袖口,不知可否借您鲜血一用?”
林曦饰皇后
驻步在她身前,垂下眼帘,翕动唇角,你?存过几次偎君蜜语?得过几次天恩雨露?还敢在本宫面前放!
探臂一把扯住她扬手便是极重的一记耳光,“闭嘴!”。声音不大,却夹带了不可悖逆的威压和刺骨的凉意。“贵妃,你可还清楚自己的身份?”
裘翠罗锦覆上湘纱飘曳动影,凤仪骈映着中宫不容悖逆的权威,蹲身靠近,纤长的指骨节分明,明红的甲色一抹,缓缓擒住她的下颌,“别痴心妄想了。”
指甲渐渐扣入她的面颊,压掐出浅浅几道红痕,音腔冗重尾调却轻挑,一句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