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赫图使者请见。”刚吃过晚膳,熊丽就召来众将于大帐之中,正准备讨论一下明天的议程,忽闻蛮人使者带了赫图的亲笔信来。
“战书?”熊丽一边慢慢打开信封,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与不是,陛下看了便知、”蛮人使者开口颇为倨傲,熊丽不经皱了皱眉眉头。
“哦?”熊丽抬眼将对面说话的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只见来人身材不高,相貌无奇,高筒靴子,金丝束腰皮带,乌黑的头发高高扎在脑后,一身黑色,唯有腕上挂了一串五彩珠子,十分惹眼。
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实在引人注目。
“你叫什么名字?”熊丽暂时放下手中的信,对他询问起来。
“陛下,小人贱名不值一提,还是请您先看了信,小的好早些回复赫图单于。”使者不紧不慢地说道。
“放肆!我大齐国君问话于你,你竟然百般推辞,遮遮掩掩,果然是蛮帮边荒之人,不懂规矩!”梁修身后的副将喝道。
“好了,寡人并不在意。”熊丽觉得此人傲慢有趣,微笑着深深看了使者一眼,“想必寡人于你,还有见面的机会吧!”
“陛下说笑了。”使者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只是微微偏了头,有意无意地朝梁修那边瞟了一眼。
熊丽将信展开,只见竖长撇深,力透纸背,心中叹到:好嚣张的字!
久闻齐君熊丽,天生丽质,肤如凝脂,国色天香,年轻有为,有倾国倾城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坐拥九州广袤国土,股掌江山千万黎民,赫图蛮帮小子,见识浅薄,虽鄙陋不堪,但思慕陛下久矣!故倾尽一国之力,只为与陛下携手今生,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虽不比贵帮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但也别有一番滋味,望陛下顾念赫图一番拳拳之心,下嫁我西蛮,诚若玉成,陛下下嫁之日,赫图退兵之时,云、辰二州百姓性命,只在陛下一念之间耳!
赫图敬上
熊丽读罢,心中暗暗冷笑:赫图果然头脑简单,想激怒我?很难。
熊丽放下信,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慵懒地问道:“寡人问你,你家赫图,相貌如何?”
使者微愣了一下:“自然英俊无双。”
“嗯,英俊是最好不过了。那么为了表示诚意,让他的母亲或者姐姐将他送到寡人的大帐来吧!若是他能将寡人侍奉得舒坦,寡人就考虑退兵。并将他册封为七品侍书。呵,寡人向来小气,这百万大军的军粮和军饷,可是不小开销啊!寡人小肚鸡肠,妇人之心,实在是舍不得呢!哦,对了,要记得寡人喜欢红色,若是赫图穿了一袭红衣相见,会提高寡人对他的好感。”熊丽说罢,站起身来,转过案几,直视使者,咄咄逼人:“你记住了么?”
使者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在听到“百万”二字时,稍稍变了神色:“小人一定将话转到。”
“嗯,无事,便退下吧!”
望着蛮帮使者离去的背影,熊丽陷入沉思:赫图整了这一封不痛不痒的书信,意欲何为?只是挑衅这么简单?
“梁修,”她唤道。可是却没有回音。
“梁修?”熊丽又叫了一声:这个时候,他在想什么?
梁修才回过神来,马上颔首抱拳:“请陛下吩咐。”
熊丽摇摇头:“你认识那个人吗?”
“谁?”熊丽话音刚落,梁修的这个“谁”字就脱口而出。
“就是那个使者,怎么了?”熊丽心里满是问号,梁修历来是警惕而稳重的样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没有,不认识。”梁修坚定地回答。
梁修这样子,在熊丽看来,简直欲盖弥彰。
西蛮使者走后,熊丽将那封信扔进了火堆里,支开了一干人等,只把自己留在大帐之中,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细想了一遍。帐外的风声依然呼呼作响,搅得她烦躁不安,赫图没头没脑地送来这么一封信,其意图就是要激怒于自己,换一个速战速决,蛮帮不比大齐物产丰厚,如今已经开春,他们耗不起。而那个使者,也是浑身上下透露着怪异……熊丽绕着大帐走来走去,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
脑子乱糟糟的,熊丽听到潘选扬那乌木古琴传来的悠扬琴声,渐渐地,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地和衣歪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又是琴声,哪里来的琴声?断断续续,飘忽之极,两种调子纠缠在一起,发出极不和谐的声响,熊丽耐着性子起身,屏声静气,细细地听,加紧了脚步循声而去。忽然间,熊丽不知怎地,就来到了茫茫大漠,呼啸的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熊丽紧紧抱着胳膊,索性闭上了眼睛,专心判断着琴声的方向,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滑——“啊!”熊丽惊得叫了起来,睁大了眼睛,一瞬间,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脸出现在面前,那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吞没。
“啊!疼……”熊丽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胳膊——好冷……竟摔倒了地上……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屋子里顿时挤满了一群人。熊丽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被侍从们七手八脚地抬上床。熊丽现在一闭眼就是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境……
“陛下?快!传太医!”是潘选扬的声音,熊丽模模糊糊地望着他的背影……
“都退下!全都给寡人退下!”梦境中的琴声随着自己的惊醒戛然而止,熊丽心头没由来地一阵烦躁,撑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