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将军,看好,末将要出招咯!”校场上,黎桦英姿飒爽,于战马之上翻转着画戟,直视对面的人。
“请赐教!”郭嫦扬起自信的微笑,握紧手中的长枪。
两人二马随即缠斗一处,
此时的云州天高气爽,洗练的天空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驰骋来回,长枪画戟频频相交,难分胜负,不知不觉战至正午,阳光放肆地挥洒于校场之上,郭嫦渐渐不支,费力撇了黎桦的钳制,策马奔出三丈远,忽地回头,迎着日头举枪便刺,枪尖猛地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啊!”
“小心!”……
“孩子,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待姚萍、郭嫦等一干探望的人悉数离开之后,曹玺坐在女儿床前,无奈又心疼地抚摸着她的伤腿。
“军中英雌相互切磋,大战三百回合,乘胜追击之时却被对方武器晃了眼,坠下马去,无奈惜败。父亲,女儿这一出唱得还不错吧!再说,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而且,只有我受伤了,才能大大方方地留在云州,对于父亲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啊!”黎桦笑着,“父亲明日就将率兵离城,却又心有顾虑,女儿现在受了腿伤,不便长途奔袭,只能滞留云州,一边养伤,
一边观察云州这边的任何蛛丝马迹,一有异动,女儿立刻想办法告知父亲,这样一来,父亲就可以安心离开啦。”
看着曹玺担忧的神情,黎桦故意说得轻松。自随军到云州以来,黎桦将父亲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姚萍虽然表面上尊重父亲,但是重要关卡人员调配等军中要事却不让父亲插手,前方情报信息也不同父亲知会。饶是骨胡柯没有大动作,不然,依现在的微妙状况,对方还没打过来,军中内部是要先斗一斗的。姚萍那个小心眼的,死命防着父亲,是害怕父亲此次夺了头功,危及自己的地位,黎桦觉得,也情有可原。可是父亲的所思所想更为复杂。
“父亲放心啦,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周全。”黎桦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姚萍他们就是再翻了天,也不敢对我怎样的,我毕竟是当朝征西元帅的女儿呀!”
曹玺见女儿心意已决,便不再言语。他看着女儿睡着,掖好女儿的被角,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今日,陛下诏令忽至,命令自己即刻领兵于辰州嘉陵关外汇合,旨在合力驱逐蛮贼,一举功成。捧着诏令,曹玺心中直打鼓。许久不见的骨胡柯出现在辰州,现在忽然率大军于关外大漠奔袭几百里,与赫图混到了一起,还专门派人偷袭陛下,甚至几乎得手。就在陛下决意毕其功于一役之时,西蛮居然化零为整,等着被一口吃掉,还伺机行刺激怒陛下,这不是暗助陛下早下决心,平定西蛮吗……西蛮的行为,如此匪夷所思,他一下子还理不清其中的关节,可是,多年征战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爹爹放心吧,姐姐向来胆大心细,不会有事的。”黎桢见父亲眉头紧锁,廊下踟蹰,上前宽慰道,“说不定,事情不像爹爹想得那般复杂。”
“桢儿,你还是太年轻了。或许,从陛下亲征之前,天罗地网就已经布下了……回想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先是西蛮没由来地突然进犯,关山那边又伺机蠢蠢欲动,骨胡柯不知下落却突然出现,这三件事表面看起来一点联系也没有,但是,再看陛下这边,亲征表面上是陛下旨意,而骆敏和潘选扬都是长公主的人,实则前朝后宫不知多少怂恿推动;当下,由姚萍把持的云州,实际上也可以说是由长公主全权掌控的,不要忘了,曾经,姚萍和长公主先后拜了骆敏为师。”曹玺握紧儿子的手,语气愈发郑重,“为父此行吉凶未卜,京城的状况也未可知,桢儿,待出了云州,你便即刻南下,取道亳州,秘密回京……进城后,千万别回家,立刻去找卢丞相。”
“是……”黎桢道,“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推断此事多有吊诡之处,为何不想办法及时劝谏陛下?”
“梁仪就没有劝过?我不信。”曹玺望见天空中乌云渐散,一轮明月从云中脱颖而出。十几年前,他载誉而归却被释了兵权的那晚,也是这样的月色。他曾对月感叹,自己虽然位极人臣,但命运始终掌握在君王手里。而如今,若是君王亦无法掌握自身的命运,那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该是如何沉浮于世?
真相就要大白于天下了吧!只是在这天地棋盘之间,天命又开了一棋局,芸芸众生都是棋子而已。再次被招揽入局,曹玺觉得如有泰山千钧压顶。
从曹玺那边回府之后,姚萍便屏退了左右,待在房中也有两个多时辰了。她望着窗外出神:黎桦那种小伎俩怎么可能逃了自己的眼睛!她与曹玺本无恩怨,只是各事其主,既然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在自己的地盘安插眼线,那就休怪自己不讲情面了!
姚萍思及此,不禁长叹一声。回想起这四五年来,熊凌对自己的拉拢,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起先,自己是无动于衷的,认为熊凌的那点心思简直是痴人说梦,内无祸乱,外无强匪,想要倒转乾坤无异于摘星踏月。碍于老师骆敏的情面,自己一直未拒绝熊凌的诸多好处,也未对熊凌正式承诺什么。直到曹玺再次封帅,直上云州,生生地压了自己一头,危机感才四面八方地袭来……
“事成,则熊凌亲手将大齐帅印奉于师姐樽前!”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