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修想不明白,只觉失望,或许他的样子是真的不像病人,也或许是他说的病状并不严重,更或者……陆静修瞪大了眸子看着秦莞,难道说秦莞看破了他?!
这么想着,陆静修背脊上瞬时出了冷汗,然而再看秦莞,她却神色如常。
陆由心觉得此刻的陆静修有些呆愣,便斥道,“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前次我给你叮嘱的话你可记好了。”
这便是要陆静修莫要泄露了秦莞的身份,陆静修愣愣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内室。
看陆静修失魂落魄的出来,陆静韫赶忙迎了上来,“五哥?如何?”
说着一垂眸看到了陆静修手中的方子,当即喜道,“咦!竟然真的给你看病了!”
陆静修笑不出来,脚步沉重的朝门口走去,他每每和友人出门游历的时候也不乏女子作伴,可他从未见过秦莞这样的,他本怀着一腔热情,可看到秦莞那清冷的目光,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敢做了,秦莞只需要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他心底便不知不觉生出一股子敬畏来,他不愿承认,可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发怵之感。
“五哥?你这是怎么了?进去看病看的魂儿都没了!”
陆静修听着这话长长的叹了口气,从前的他顶着陆氏三房嫡长子的名头,在岚州地界也算的上天之骄子,后来习武有所长,交朋结友如鱼得水,就更是心高气傲了,何曾有人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过?!
是,他没有魂儿了,他的魂儿都留在了梧桐苑了……
陆静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方子,又觉得失落,又觉淡淡欢喜,至少这张纸是她拿过的,这些好看的簪花楷是她写的,他心中怜惜之感顿生,想了想,还是将方子叠好放在了衣袖之中。
……
……
陆静修一走,秦莞便抬眸看了一眼入口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这位陆静修年纪轻轻,倒也不算纨绔,至少家中生乱,他还知道回护陆氏,后来得知他的身份,他也顾全大局没再闹出乱子,自然是要比那位陆静承好不少的,可是前次半路相候赔礼道歉的时候她便觉有些奇怪了,再加上后来送那一大束梅花,她心底更有些隐隐的诡异之感,陆静修此人必定不笨,若他那自诩豪气的性子,自然他们恩怨了结,便不会再生枝节,那束梅花实在是有些多余了,然而此前她并没有想明白。
直到刚才,陆静修的目光在这室内众人的对比之下尤其显得热忱,她这才隐约感觉到了,当下有些哭笑不得。
秦莞不觉自己是倾国倾城足以叫人一见倾心,却也想不通这位五少爷怎就对她另眼相看了,想不通,却也不必去想,陆静修与她而言不过就是一个陆氏寻常子弟,她还不至于将心思落在他身上。
幸而陆由心治家颇严,往后她和陆静修也不必再碰面,便少了许多麻烦,而陆静修年不至二十,又是心高气傲之辈,一时的欣赏喜欢又算得了什么,秦莞虽然论起来比陆静修还要一两岁,可这会儿想到陆静修其人,却有种长辈看孩子的失笑之感,孩童皆玩性颇重,便如同喜爱一件好玩好看的玩意儿,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也就散了,陆静修对她,只怕也是这般一时兴致使然,虽然她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陆静修是着了什么邪……
秦莞一瞬间心念百转,继而眉头紧皱了起来。
比起陆静修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秦莞眼下心底只有陆博易的病。
陆由心从外面回来,见秦莞还在看那记录,便上前低声道,“莞儿?如何?”
秦莞抬起头来,“姨母,不是十分乐观。”
这话一出,陆由心心底便是咯噔一下,连忙坐在秦莞对面,刚才陆博易坐过的位置,然后道,“怎么?很严重了?你刚才说还能治……是不是……是不是安慰五哥的?”
秦莞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五表叔这病已经日久,拖得太久,病邪已经入了肺腑,适才我问脉,按之弱如风中羽毛,浮之软绵无力恍若游丝,这样的脉象,已经是大凶之兆,唯一的安危便是五表叔如今还不至咳血的地步,肺腑还未至腐坏之地,而我擅长针经,或许施针之后能有所改善,而如果只是吃药,怕是只能一个拖字了。”
陆由心听着这话,当下便呆坐了住,“已经……这般严重了吗?”
秦莞叹气,“如果早两个月,或许能更好治一些,五表叔气脉不但虚弱,还有心肺郁结之症,应当是这两个月矿难的事给他压力颇大,如此之下,病情方才恶化的更快了些,如今再看,颇有些难了。”
陆由心猛地握紧了拳头,对陆静承的恼恨又浮了出来,“实在是可恶!自己作孽也就算了,如今还连累了这么多人!”
秦莞安抚的握了握陆由心的手,“姨母先宽心,这方子并不好开,五表叔如今体弱,已至难行之地,我的方子还是要温补徐缓些,免得他受不住,至于施针,也要先用些补药才可。”
陆由心忙道,“好好好,一切按你想的办,我给他请了许多大夫了,他自己也找过好些大夫,若你说的,半年之前那些大夫都还能开方子,可两个月之前开始,甚至有大夫推脱不来看诊了,那时候我想到病情有些恶化了,可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五哥自己只怕也是知道的。”
适才陆博易自己便在问是否治不好了,足见他心中也有猜度。
秦莞思忖一瞬,提笔开始写方子,一边写一边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