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冯府沉冤难雪!难怪各级衙门颠倒黑白!”
砰!
冯立羽用力一拳捶在墙壁上。
冯国立即靠在门板上,侧耳往外侦听,又从门缝看了下,外面没有人。
冯安问道:“少爷,今天庞文虎的真实来意是什么,他为什么特意将抄出来的榜单送给你看?”
冯立羽道:“因为八杰和他庞文虎有嫌隙,又因为我高中会元,就像他说的,只怕我将来三元及第,前途无量,被朝廷重用。他这个时候赶来卖我一个人情,以后大家同朝,就好相处。”
冯民道:“可惜他不知道,咱们家少爷是……,哼,除非他主动把脑袋剁下来,否则,不管卖什么人情,咱们都只能是他的仇人。”
冯立羽脸色很差,说道:
“庞文虎自己已经招了,这些年庞家打通了多少关节,若满朝文武都和太师府沆瀣一气,我冯家冤情如何得雪?原本我以为自己若能科举高中,入了仕途,无论如何都能有法子查办此案,现在想来简直太天真了。”
冯保点了点头:“大伙儿早就说过,庞太师一天不倒,冯家的冤案那是谁也别想查!”
冯立羽想了一想,立即坐到桌前,拿张纸,执笔默录出一份榜单。他凭借刚才迅速浏览过一遍的记忆,把榜单上的名字一一还原,有记忆模糊的地方,正好将错就错,也不作修正。最后拟出来一份榜单与庞文虎手中的相比,自信大约不离**。
他让冯国照着单子再誊抄出几份。安民保国四人,只有冯国是读过书,从前还考过童生的。冯国手中执着榜单,把冯立羽的心思猜到了几分,问道:“咱们要把这份榜单散播出去吗?就说是太师府泄漏出来的?”
冯立羽道:“对,是要散播出去。你们分头去找黑市上倒卖榜单的贩子,若被问起来源,一概不答。不但不答,还要越神秘越好。”
冯国奇道:“那我们怎么把最终的矛头指向庞太师?”
冯立羽道:“这就要费点小心思了。”
冯安、冯民、冯保听到这里,也有几分省悟。皇榜还没放,太师公子手里就先有了准确的榜单流抄出来,这桩舞弊案可大可小,单看怎么做文章了。
他们都积极起来,知道冯立羽胸有成竹,忙问:“少爷,你说怎么办!”
冯立羽道:“你们把榜单流播出去以后,只做一件事,抬价。”
冯国道:“抬什么价?”
冯立羽道:“咱们只需把手中这份榜单的价格,在黑市上炒起来。这份单子其实并不怎么准确,假如都能卖到一个很高的价格,这时,你手里有一份百分百准确的真单,你会怎么样?”
冯保不假思索道:“当然拿出来卖大钱啊。”
“对,我就是想让庞文虎把他靴掖里那份榜单自己出手。”
冯民道:“但是,庞文虎那厮不缺钱啊。”
对于一个堂堂太师公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你一份榜单除非卖出天价来,否则几个小钱,他看不上眼。
冯立羽淡淡一哼,道:“庞府的下人大都见利忘义,他不缺钱,他身边的人也不缺钱吗?就算庞文虎把榜单捏着不出手,有人自会帮他出手。”
冯安拳掌相击道:“这个办法好,庞家人把榜单流播出来,咱们就摘得干干净净。”
冯国皱了眉头,半天不吭声了,忍不住望冯立羽一眼,担忧道:“少爷,凭借一份提前流出的榜单,咱们就想要动当朝太师,……这个事件必须闹大。只怕事情一旦闹大,朝廷下令追查,落榜士子哗变,最后很有可能令本次榜单作废,那你堂堂一个会元,就白考了。”
冯立羽丝毫不觉可惜,道:“我就是要朝廷追查,士子哗变,举国哗然。闹得越大越好。至于考试……”他顿了一顿,“我冒险参加科举,唯一的目的,就是为我冯府申冤。如果庞太师不垮,他掌权一天,我就是入了仕途,当了大官,也查办不了自家的案子。”
安民保国四人都点头认同。
冯立羽悠长地叹气:“只是,我八杰兄弟都在榜上,这一次,对不起他们了。”
冯民问:“少爷,你做这么大牺牲,连榜首都不要了。这样一来,能扳倒庞太师吗?”
冯立羽摇摇头:“不知道,但我只有试。”
冯立羽说得斩钉截铁,从冯家灭门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作为冯家唯一留存的活口,他和庞府已经注定了是你死我亡的格局。
如果说庞太师一门荣贵是权势熏天的参天大树,他冯立羽就是蚍蜉撼树。面对一个党羽遍布朝廷内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的强大敌人,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咬下第一口。
所以,他只有抓住每一个机会,不放过对手的每一个破绽,尽量地去尝试,甚至不管自己所做是有用功还是无用功。
放弃的结果他知道,那是一定输。而坚持的结果,他还不知道,也许到头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他只有坚持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冯国拿了冯立羽默出的榜单回房去抄,冯立羽意欲提醒他最后一件事,用手指着那张榜单,刚“啊”了一声。
冯国心领神会,道:“放心,誊抄完以后,我把这张纸头直接烧掉,少爷的笔迹绝不能留下。对了,我还可以把这张榜单打乱了,用左手多抄几份,混淆视听。”
冯立羽点点头,又道:“哦,你们四个去黑市时,记得改头换面。”
四人齐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