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及时地侧过身子,这一次没有让他抓住手,问道:“做你的什么?”扭头瞟着他。
章顺之一愕,突然感到难以回答。
公主幽幽叹口气,道:“不管我愿不愿意,驸马都已经招了,我已成有夫之妇,这是事实。顺之,不,章大人,我不能与你单独相处。尤其是在这花圃草丛避人之处。我……不能做出有损皇家体面的事情。”
章顺之道:“可你并不喜欢冯立羽啊,他……他也根本没有真心待你!今日我胆敢偷偷进这玉津园中来,不是他冯立羽借给我的胆子……”
公主冷下一张脸来,打断道:“章大人,你若是真心待我,怎么忍心坏我的名节?”
章顺之顿时口结。
公主这才转过身子,向他望了一眼,不禁柔声道,“章大哥,你的心意我很明白,难道我就不是如此吗?只是你我如今的身份,不允许我们越雷池一步。我已写下休书一封,只待父皇母后御准,与驸马仳离是迟早的事。那时我再请旨别降,我们总有相会的一天。我们……”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不必急在一时。”
“公主,公主。”外面传来丹梅、司夏的呼喊。她们带着人又找回来了。
公主向顺之点了点头,说:“章大哥,我要回去了。”转身走到花圃之外。
章顺之留在原地,远远瞧着公主在护送下向玉津园大门的方向走去,他心中万千滋味说不出的复杂。
………………
冯立羽刚刚端起桌上的茶碗,揭开盖子,通传太监就到了他书房的门口,站在门槛之外,高喊一声:“公主驾到。”
冯立羽讶异之余,手指一松,茶盖轻轻掉回茶杯上。
然后八个宫娥前导,公主走来了饷妫宫娥们留在门外,她只带丹梅和司夏两人,跨入了他的书房。
冯立羽放下茶碗,起身接驾,走到书桌之前,拱手作揖,道:“公主。”
公主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丹梅、司夏抬过一把椅子安在书房北面,公主施施然入座。
冯立羽见她满脸寒霜,坐定后不发一言,心中惴惴不安,试探问道:“公主今日怎么有兴致大驾光临?”
公主冷冷一笑,讥讽道:“我们是夫妻呵,驸马爷不来觐见于我,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冯立羽心底咯噔一跳,马上想到了章顺之,公主与顺之那日在玉津园中相会,难道事与愿违?
公主问道:“我听下面人禀报,驸马爷今天上午才回的天禧宫,昨晚又是夜不归宿。”
冯立羽道:“昨天散朝之后,大驸马和二驸马约我上街喝酒,我酒稍微喝多了点,醉……得不省人事,昨天晚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醉倒在哪里,所以……请公主恕罪。”
公主道:“真是难得,驸马爷居然没有醉死在外面,还记得回宫的路?”
冯立羽讪讪无言。
公主忽然问:“驸马爷知道本宫昨天去哪里了吗?”
“我听说公主去道院进香。”
“嗯,进香之后呢?”
“进香之后?”冯立羽故作迷茫,煞有介事地摇头,“我怎么知道公主进香之后去了哪里?”
“嗯,你不知道。”公主悠远地冷笑一声,突然目光射到他的脸上。
冯立羽在她审视的目光下,竟然一阵心虚,不敢回望。
公主平举左手,侍立在她身后的丹梅,把一裹纸卷搁入她的掌中。
公主吩咐:“你们也出去外面候着。”
丹梅、司夏答应了,悄无声息地退出,体贴地带上房门。
公主回过头来,向冯立羽讥诮道:“驸马爷一向讲意气,打擂台的时候你带着顺手就能递给我的绣球,和我站在一起半天,却还返回去找章顺之。”冷笑一声,“所以现在,你安排我们在玉津园私会,这种事你做出来,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冯立羽咬着小指头不说话,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把手放下。
公主将手中的纸卷扔到他的脚下,寒声道:“这是你要的休书!我已经署了名,你再画个押,明天我就叫人交到宗人司去。只待父皇、母后御准,你和我就都解脱了。”冷冷斜睨他一记,起身就走。
冯立羽捡起休书展卷一看,喜上眉梢,衷心道:“多谢公主成全。”作揖一拜到底。
公主走到门口,身形一顿,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一个转身,几步抢到他的面前,双手揪住了他的衣襟,踮脚把脸贴近前,鼻子对鼻子地问他:“冯立羽,你是不是就一门心思想着要成全我和章顺之,所以才指点他到玉津园与我相会?”
冯立羽瞧着公主近在咫尺的脸,又见她银牙暗错,柳眉倒竖,背后不禁冒起一股凉气,下意识地掰开她的双手,可试了一下,公主用力把他揪得紧紧的,根本不容他挣脱开去。
“冯立羽,你是不是觉得你在做一件好事,我和章顺之都要感谢你啊?”公主又凑近了几分,说话时的气息直喷他的口鼻。
冯立羽只觉公主吐气幽兰,气息轻轻拂过唇边鼻端,好一阵酥痒,不觉耳根红透。
“公主,你和顺之是我在中间横插了一杠子,不然,如今你们鸾凤和鸣多时了。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只要你们……”他尽量不急不缓地说。
“你问心无愧?!”公主高声尖叫起来,打断了他,“冯立羽,就算我们之间彼此不喜,有名无实,可本宫毕竟是和你交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