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睡吧,老头子随口说说罢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老头说完,竟闭上眼睛睡觉去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已经在落尘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落尘想追问,但老者双眼紧闭,似乎不想再多言,落尘迫不得已将已经滑到舌尖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师傅,好些了没?”风子默问。虽然他一直闭着眼睛,但一刻都不敢睡,他总感觉谷柔香那妖女阴魂不散,如一条毒蛇躲在阴暗处。
“子默,我好多了,不用担心我,明天估计可以上路了,你今天也受了伤,好好歇歇,你这手还痛吗?”落尘柔声安慰风子默。
“明天有马车来接老头子,如果不嫌弃寒舍简陋,就去小住一段时间吧。”老头子眼也不睁地说。
“那就打扰了。”落尘笑眯眯地说,心中乐开了花。
第二天,果然有人送马车过来,两人坐在马车上,老头子负责赶车,这是一辆由外到内都很普通的马车,但当老头子一声吆喝,落尘就发现这马车一点都简单,这三匹马实在太彪悍,步伐一致,配合默契,翻山越岭、涉水穿林,竟如履平地。
老头子是一个好把式,那三匹马更是马中之王,落尘只感觉四周景物迅速后退,探头出去山风呼呼响,刮得耳朵都有点发痛,速度快得惊人,这都是什么马?两人惊得目瞪口呆。
能拥有这样三匹宝马的老头子不简单,能让谷柔香如此忌惮的人更不简单,这一路上落尘的思绪纷杂凌乱,一会想这老头子究竟是谁?一会儿想她究竟像谁?她与亲娘是不是近在咫尺?还有那谷柔香是不是真的回家了?
“师傅,什么都别想,好好歇歇。”风子默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暖暖的手似乎带着安定心神的作用,落尘纷扰的心最终安静下来,最后靠着风子默沉沉睡去。醒来又是一个黑夜,但马车依然不知疲倦地疾驰,老人家的居所似乎真的不近。
“老人家,你在哪?”落尘忍不住问。
“叫我顾老头,我住圣都耶城附近。”
落尘听到差点就要欢呼出声,这真是太好了,幸运之神,似乎真的开始眷顾两人了。这是落尘和风子默过得最惬意、舒适的一段旅程,车上干粮和水充足,老头子偶尔哼着落尘听不懂的曲子,声音高亢,情绪高昂,弄得落尘心情也极好。
老头的家在耶城城郊的一处庄园,没有高大的石兽守门,屋檐没有振翅高飞的雄鹰。开门的是两个年迈的守门人,进到里面,也没有精美的亭台楼阁,假山莲池,但却相当清幽怡人,进门处先是两排幽竹,然后再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上种满了花草,都是可以入药之物,在暗夜散发出淡淡幽香,沁人心扉。
“老婆子,我回来了。”老头子大声喊道,声音震天,惊破夜的宁静,惊得屋前林子已经沉睡的鸟儿扑翅高飞。
“怎么不浪荡多几天才回来?”这时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妇,肌肤如雪,眉目含情,身姿轻盈,一头青丝竟无一根白发,虽绷紧的脸,带着薄怒,可以看出,她年轻之时,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本想多玩几天的,但是实是惦记着老太婆你,所以日夜兼程跑回来了,这一路上连水都没喝一口,真是累死了。”老头子笑嘻嘻地说。
“越来越不正经,这都有客人来了,还胡说八道。”中年美妇白了老头一眼,但那么眉梢却有一抹令人心醉的柔情,落尘原想唤一声老太太好,这一看忙把话吞了回去,这位夫人比这老头子不知道年轻多少呢!是驻颜有术,还是真的年轻?
“顾夫人好。”落尘笑眯眯地拉着风子默上前打招呼。
“你俩娃长得真可人,我喜娘活了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子、女娃,你这老头从哪里骗回来的?”
“不就是惦记着你,大老远骗回来给你解解闷吗?”老头子嘻嘻一笑,说得像真的一样。
“你就惦记着你的花花草草,旁人吃草啃花,啃个俊美如花,你却啃个白发苍苍,白发苍苍也就罢了,还四处游荡,一眨眼人就不知道跑哪了?摊上你这么一个老顽童,倒八百辈子的霉。”顾夫人越说越气,老头子依然笑嘻嘻,一副随你打骂的模样。
“大人,门外有一铁匠求见,说小儿头烫,迷迷糊糊说着胡话,跪在门前请大人救治。”守门老者前来禀告。
“请他进来吧。”老头子说。原来他也是一名巫医,怪不得这一路走来,能入药的花草随处可见,但他的行事作派跟寻常的巫医又大不一样。
“老头子,我先去准备汤药。”顾夫人说完就离开了,身姿婀娜,如风拂杨柳。
“是不是老太婆看着比老头子年轻很多,我老头子本打算终身不娶,她又非得赖过来,我那会已经三十有五了,她才十五,娇滴滴像朵花,就四处嚷着非我老头子不嫁,弄得整个圣都人尽皆知,连五岁孩儿、八十岁老妪都笑话老头子我,这多丢人!我老头子不娶她,她这辈子还哪嫁得出去。”老头子说,但嘴角眉眼都荡漾着幸福甜蜜,这又是一个言不由衷的老头子,不过越看就越可爱。
说话间,一个脸色黝黑,身材魁梧粗壮的男子抱着一小儿匆匆而来,此时已是隆冬,男子脸颊、头发全是汗,就连单薄的衣衫也全然湿透,可见赶得有多急。小儿脸色发红,嘴唇干裂,正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
“顾大人,实在不应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