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响亮的笑声,让台上台下的众人一齐向他望去。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南匡子白眉竖起,肥脸凶狠地甩动着,瞪向苏秦方向,苏秦暗道一声不好,赶紧用袖子遮住半边脸。
“张仪,那人是不是苏秦?”南匡子转头问一脸尬笑的张仪。
张仪摸摸鼻子看向天空:“师尊,你说今日会不会下雨呀?”
“哼,等回去再收拾他!”
南匡子拂袖道,一看张仪这副顾左右而言他的傻样,就知道那树上的小子定是苏秦无疑。
……
赵克铁青着脸立在场中央,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莫名被一个无名小卒刺耳的笑声打断,心中自然不爽。
他叉腰冲树上晃着腿的苏秦喊道:“树上这位兄台是哪家的弟子?莫非对在下发言有异意,何故发笑?下场后别走,可敢让在下讨教一二?”
苏秦在树枝后伸出半边脸,捏着鼻子变声道:“今日不方便,改日再说。”
赵克嗤笑,“为何不便?兄台你有种讥笑,没种应战吗?”
苏秦尖着嗓子减:“我忘带针线了。”
轰一声,全场大笑。
赵克脸色阵青阵红立在场中,感觉整个世界的嘲讽都围绕自己旋转。
“咳咳,肃静,赵学子你且继续发言。”邹衍忍住笑板脸喝道。
台上台下的喧笑声沉淀下来。
赵克狠狠瞪了树上的苏秦一眼,调整好心情和嗓音重新开口道:“相国,台上的各位夫子,学生之所以认为利和义谁为先这个题目存在问题,主要原因是:义,我们一般解释为道义,义气,气节等等,是无形的,看不见的。而利,往往指钱财货币等,是有形的看得见的,所以,拿有形的和无形的这两种不同的概念相提并论,学生认为大王的出题有失妥当。”
他静静说完最后一个字,台上台下也是沉默无声。
人人都在低眉思考,不少人回想起赵克老师公孙龙子的白马非马理论,白是颜色,马是形体,颜色加形体这双重概念当然不能等于单个形体,所以白马不是马,白马是白马,马是马。
当时,世人都知道这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十足的诡辨,但在诸子百家中,有能力反驳的不屑于反驳,想反驳的却偏偏没有这个口才和能力。
正如此刻,赵克不愧是得到勿悠大师公孙龙的真传第子,将白马非马的理论玩得风声水起,巧妙用在利和义上,说它们属性不同,不能并论。
台上十二位老夫子们,或邹眉,或沉思,或不屑,或冷笑,神情各异。
只有公孙龙子捻须微笑,像喝酒一样噌了一口甜浆,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惹得众人一阵侧目。
他目光看向自己的徒儿,越看越是欢喜,能将自己理论活用在比赛上,果然不负自己的真传,他这个理由,别说淳老头那个丑八怪女儿不能pò jiě,就算在场所有老家伙加起来,想要驳倒自己的徒弟,也要辨上个面红耳赤。
哈哈,当年老夫以白马非马纵横天下,今日弟子以义利不并论名震学宫,我名家学派超墨赶儒跃身为当世第一显学指日可待也!
……
赵克立在场中,象海棉一样地平静地吸收着台上台下的各种反应,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观点,至少让他们无话可说,等同默认。
他又抬眼看向树上,只见苏秦无声无息缩在枝叶间,象只乘巧的鹌鹑,他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刚才笑得那么器张,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了!
赵克负手傲然环顾了一圈,拱手向王宫方正色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王日理万机,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学生并非对大王不敬,想来大王海量,不怪罪一个小民。”
说完,对淳于燕笑着一伸手,“燕儿姑娘,在下竖耳倾听姑娘高论。”
淳于燕款款走到场地中央,对座上的相国邹忌和老夫子们,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低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式礼。
这才静静地看向赵克,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直勾勾看着赵克,盯得赵克心里发毛,如果是美女用这样专注的目光看他,那么越久越好,可对方是比女装的自己还难看十倍的丑女,这感觉就不那么愉快了。
淳于燕在场中诡异的举动,让台下一大片学子瞪目口呆。
赢瞐失笑问苏秦:“她在做什么?”
苏秦用低柔的嗓子,深情地说道:“萧兄,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他用之前姜杏儿在水一方的曲调低声吟唱:“有位郎君,在场中央……”
赢瞐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忍不住捶了一下苏秦,笑骂:“放************看台上台下议论纷纷,而淳于燕依旧定定地盯着他,不说话。
更令赵克快要晕倒的是,做为主持的祭酒大人邹衍居然保持沉默,就这样淡定地看见发呆的他和她。
终于,赵克忍不住问:“燕儿姑娘,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赵学子,你让我着模不透?”淳于燕平静地回答。
“你这是何意?”赵克语声带着怒气。
“请问赵学子,你是男人吗?”淳于燕问。
“什么?”赵克一愣,随即拂袖道,“在下当然是男人!”
“那么再请问赵学子,你是人吗?”淳于燕又问。
“废话!我当然是人!”赵克几乎要当场咆哮了!这女人有病吧!
淳于燕摇摇头,突然大声:“不对!你撒谎!你根本不是人!”
赵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