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场暴风雨突如其来,让拴在石屋外的马匹不断发出嘶鸣,苏秦匆匆奔了出来,马是顾不上了,他得把公孙衍叫进来,可那家伙实在倔强,死都不肯,反而用脚把苏秦踢了回去。
他很有经验地举手撑着一件衣服,颇为淡定地蹲在一棵树下。
苏秦无奈,只好返回石屋,挨到半夜又被暴雨惊醒,再次用衣服当着伞奔了出去,只见公孙衍蜷缩在树下瑟瑟发抖,一摸额头烧得烫手。
苏秦赶紧把他背回去,这次他想拒绝也无力拒绝,苏秦把公孙行衣服脱下来,用柴火放在灶上烤烘烤。
下半夜两个男人一起上了床,刚背贴着背,突然整个石床缓缓向下沉,吓得两人同时大叫起来,来不及跳出去,这石床已陷入诡异的黑暗之中,两人本能地抱作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石床与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切动作都停了下来,两人坐起身茫然四顾。
苏秦发现他们来到一间地下室,一盏昏黄的烛光在墙壁上跳动。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厅,等他二人仔细打量时,猝然发现墙角的一张案几边,端坐着一个黑幽幽的人影。
苏秦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公孙衍也吓得一阵腿软。
两人身体一阵摇晃,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跌倒,只见那黑影缓缓站起身,双手提着裙摆,一步步走来。
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位银发如雪的老妇,她脸上虽然满是皱纹,但双眼并不浑浊,反倒是炯炯有神。
她黑色衣裙很长,拖在地上给人一种优雅又神秘的感觉。
“两位随我来。”老妇人从墙上取下壁灯,在前方引路。
苏秦和公孙衍对视一眼,嘴巴动了动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跟了上去。
在一人高的甬道中行进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他们被老妇人引到另一间密室,这里面有两张木塌,有屏风、有书架,更让苏秦和公孙衍这两位穿着nèi kù瑟瑟发抖的人惊喜的是,居然还有一座搭着好几件男式衣服的衣架。
“你们今晚就睡这里,明日老孙再来看你们。”老夫人说了一句,把灯放在案几上,优雅地退入黑暗中。
苏秦和公孙衍呆呆不语,这老妇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他们心里充满了疑问。
……
半睡半醒,也不知是天亮还是未天亮,就在苏秦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天已大亮,两小友可以择衣而穿,老身带你们上去洗漱吃饭。”
“多谢大娘!”苏秦和公孙衍当即翻身起来,麻利地穿好了各自的衣服。
老妇举着灯在前方带路。
沿着甬道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再拾级而上,眼前一道雪亮的光芒射进洞里,他二人急忙用手护住了眼睛。
伸脚刚走出洞外,他们缓缓睁开眼睛,呼吸突然屏住,发出一声惊叹!
此刻是夏末初秋,而眼前这座山谷却是繁花似锦,有蝴蝶在空中飞舞,不时有小鹿轻盈的跑过,绿树成舞,芳草吟唱,恍如人间仙境。
山谷中央赫然挺立着一座古墓,墓碑上刻着:范蠡与西施之墓。
墓旁不远处,有潺潺的溪流,溪流之畔,是一间精致的木屋,木屋两侧被水田和菜蔬环绕,居然还有一头老黄牛匍匐在草地上晒太阳。
……
范蠡和西施,一位是千古名相,一位是绝代佳人,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配得上他们最后的安息之地。
苏秦心里一阵感慨,刹那之间涌动起赖在这里不走的小想法。
他二人在溪边洗漱之后,喝了口溪水,甘甜入喉,如饮醇酒。
那老妇人领他们进屋,享受了一顿充满野外风情的早餐。
她安安静静的等他们吃完,收拾好碗筷。又端上两杯自制的清茶,感动得苏秦和公孙衍要认干娘的冲动。
“多谢大娘盛情款待!”他们起身拱手长揖一礼。
“老身就是这里的守墓人,我年轻时候的名字叫范芸娘,”老妇人微笑着主动开口道。
“夫人莫非是范蠡先生的后人?”苏晴忍不住问道,看她气质高雅,口中的大娘立刻改叫成了夫人。
范芸娘含笑道,“老身是范家这一代的守墓人,已在这里守墓40年。”
苏秦和公孙衍感叹不已。
看这老妇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怎么大好光阴就在这孤孤单单守墓?令人可敬可叹又可怜。
看着他们的表情,范芸娘哈哈大笑起来,“两位小友误会了,老身一般时间住在谷外,儿孙早已满堂,只是每三日来墓地巡视一番,在一人屋准备些食物,招待凭吊先祖的有心人。”
“敢问夫人,为何把一人屋建得那么小。仅容得一个人居住呢?”苏晴忍不住又问道。
范芸娘喝了一口茶,“老身在这里守墓40年,能找到石屋的人不过一指之数,结伴而来的更是稀少。”
说到这里,她又强调了一句,“每一个走到石屋的人,老身都会暗中观察几日,心地纯善者老身自会引他来这处山谷来,若是心地不纯,那么老身也会设计赶他出去。”
她眼神锋利的盯着公孙衍,让公孙衍心里一阵发毛,耷拉着眼皮一动不敢动,不知为什么,这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老妇人,直觉让他觉得有如绝世名剑透出的锋芒。
“这位公孙小友,原本老身是打算把你请出谷外,之所以你能进来,还是要多谢这位苏小友。”
范芸娘对苏秦投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