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邹律川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苏秦微微一笑,又对宋康王拱手道,“大王,苏秦已表示了自己的诚意和决心,请大王允许苏秦带韩完夫妇一起返回齐国,可秘密软禁在相国府中,如此苏秦也好安心办事。”
宋康王冷笑一声,“苏大夫,你这个要求寡人不会答应,事成之后一切好说,事成之前,不要得寸进尺。”
“大王,你有所不知。根据在下对韩凭夫妇的了解,苏秦回齐国后,他夫妇二人必会自行了断,以此不托累苏秦,若他二人有事,那么苏秦所答应之事,也必然作废!”苏秦决然说道。
宋康王目光在苏秦脸上停驻了几秒,手里慢慢把玩着一个酒樽,酒里仿佛荡漾着息氏绝美的容颜。
苏秦看向邹律川。
周立春沉吟着开口道,“大王放心,韩凭夫妇软禁在我府中,绝不会出一丝纰漏,请大王答应苏秦所请。
他的想法很简单,在许可的范围之内,尽量满足苏秦的要求,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邹律川的语气虽然平和,眼神却颇为凌厉,他虽然只是一个相国之子,但齐国的面积是宋国的好几倍,即使宋康王再目中无人,但对于他,还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小相爷。”
“既然小相爷出面,寡人就答应你的请求。”宋康王把酒樽往案几上一顿,目光冷如刀锋的瞅着苏秦,“苏秦,你若敢卖弄你的小心思,寡人会让让你生不如死。”
“多谢大王成全。”苏秦拱手道。
……
秋山烟雨收,
天淡星稀少。
残月脸边明,
别泪临清晓。
陶丘郊外的韩家村,一片秋雾笼罩,韩凭和息氏跪坐在马车上,望着乐萌的故乡,洒泪而别。
他们只是想做一对与世无争,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岁月静好的夫妻。
可为什么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韩兄,嫂子,很快你们会回来的,苏秦向你们保证。”苏秦手指按着自己的膝盖上,沉声说道。
韩凭红着眼圈,“苏兄真对不住,是我夫妇俩连累你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紧紧抓着息氏的手,同时对妻子抱以愧疚的眼神,大丈夫在世,却连妻子都护不住,十年寒窗,饱读诗书,又有何用?
苏秦压低声音,“韩兄不必如此,说这样的话太令人见外,宋康王昏君无道人神共怒,必不会长久,你记住我今天的话。”
息氏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凄美的笑,苏兄弟,无论将来结局如何,你都是我夫妇二人的恩人,若有来生,我夫妇二人当衔草结环以报。”
这话有些不对劲,苏秦的头发几乎炸起来,连忙说道,“嫂子,你千万不要动了自寻短见之心,请给苏秦一个力挽狂澜的机会好吗?不要让苏秦因此事而抱憾终生!”
韩凭猛地将妻子紧在怀里,柔声道,“娘子,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我夫妇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天地之大,一定有我们容身之处,你若死了,为夫岂能独活?”
息氏闭上眼,叹了一口气,终于微笑着摇摇头,对苏秦道,“那就多谢苏兄弟,我夫妇二人一定会坚持到底。”
苏秦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
……
齐国是宋国的邻国。
短短几日之后,在上百便衣武士的押送下,苏秦和韩凭夫妇从相府后门进入了这个龙潭虎穴。
邹律川当即下令,将韩凭夫妇软禁在一处别院,安排重兵日夜看守。
而苏秦也分了一个小院,独自居住,除了在府中不能随意走动外,并不限制他外出的任何自由,当然在暗地里,早已吩咐三拨人严密监视。
……
这天夜里,邹律川卧房内传来一个瓷杯碎地的声音。
“川儿,你怎么不跟为父商议,就擅自把人给领进来,是谁给你的胆子?”邹忌背着手瞪二着自己的儿子。
“爹,孩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邹律川重新换了一碗茶恭恭敬敬端给邹忌,痛心疾首的说道,“自从鬼谷子回齐国之后,他那个女弟子钟无盐就当上了齐王正妃,而苏秦又不声不响的去了宋国,你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吗?”
邹忌瞪眼看了他半响,把茶杯放回案几之上,“川儿,一动不如一静,动得越多,破绽就越多,苏秦这个人不简单,你让他住在这里,表面上看是你在监视他,可他未尝不是在监视你。”
不等他回应,邹忌坐下又问道,“还有那一对韩姓夫妇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软禁在府中?”
邹律川在他面前,也坐了下来,“爹,这二人正是孩儿牵制苏秦的砝码,他真有异动,也会投鼠忌器。”
邹忌刚舒缓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你当我们堂堂齐国相府是什么?绑人的山大夫吗?此事若传出去,你知道世人怎么看我们邹家?”
父亲大人请放心,孩儿与他们约法三章,他们若真的把消息散布出去,反而对他们最为不利,父亲,你不是也说,苏秦此人不简单吗?”
邹忌静静看着儿子的眼睛,从他话中,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缓缓开口问“他们住进来。是你的意思,还是苏秦的意思?”
邹律川微笑道,“这是孩儿的意思,也是苏秦的意思。
……
邹忌沉默了半响,手指下意识的在案几上慢慢摩擦着,良久之后站起身,用俯视的姿势,盯着邹律川:从今日开始,你要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让爹知道,你可记住?”
邹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