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
一位衣着朴素的青年在枣树下轻轻吟诵着,不时用嘴舔笔,将所吟的句子记在竹简之上,这时小院的墙外,猛然传来一声喝彩:“好赋!”
他停下自己的诵读,仔细听了听,这声音很陌生,究竟是何人?
放下手中的竹简和笔,把小院的门推开,就看见青石小巷中,初升朝阳照在三个徒步而行的人肩头。
当先一人让他眼前一亮,这竟自己数年就未曾谋面的老师颜率,老师身边站着两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左边一个穿蓝灰色长袍,右边一位黑衣劲装,手里提着一把清风古剑。
他心中一喜,迎着朝阳快步冲了过去,纳头便拜,“弟子屈原参见颜先生,七年未见,先生可好?”
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颜率眼晴也立时红了,自己这一生弟子无数,许多人泯然淹没在众人之中,只有这个弟子脱颖而出。
他心中荡漾着一阵暖意,扶起屈原,上下打量他一番,发现他比以前清瘦了许多,脸色也比一般人更为苍白。
“屈原,多年未见,你还是没有养成按时吃饭习惯吗?颜率微微指责道,又叹口气,“晚上记得早点睡,看书千万不要看得太晚,知道吗?”
屈原羞愧的点了点头,“谢先生教诲,弟子晓得了,多吃多睡。”
苏秦忍不住扑哧一声。
屈原抬起头看着苏秦,他听力极好,他是听出正式,这个声音之前在墙外,说出那一声,好赋。
颜率笑着指向那人,“屈原,为师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齐国的苏秦。”
屈原一听立刻露出了欣喜在苏秦的脸上,拱手施了一礼,“原来你就是苏秦,在下久仰已久了,我是楚人屈平,熟人都叫我屈原,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他的雅语(官语),带着浓重的楚国乡音,不过因为他吐字很慢,苏秦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苏秦赶紧拱手回礼,眼晴也粘他脸上化不开,咱们中国人吃粽子,可都是为了记念眼前这个人呢。
他居然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屈原,让屈原不禁心中一凛,这位大名鼎鼎的齐国士子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
不等颜率介绍,孟胜咳了咳,上前一步豪爽地拱手道,“在下墨家孟胜,见过屈兄,我们也是久仰你了!”
“什么?你是孟胜,天下四大剑客之一的孟胜?”屈原的目光立刻从苏秦的脸上蹭到孟胜的脸上,那种欣喜之色,比见苏秦时更浓郁了三分。
苏秦嘴角抽了抽,这屈原应该是个文人吧,怎么看到侠客比看见他自己这个同行更激情澎湃呢?
屈原上前热络的握住了孟胜的手,在让老师先行之后,他们两人把臂颜欢紧随其后,苏秦狗不理似的,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了最后。
……
这是一个寻常人家的二进小院,院子里种了一棵枣树,枣树下有个石桌,三个石凳,安静得连个佣人都没有。
这就是一个士大夫的家?
孟胜和苏秦对视一眼,都露出来了感慨不已的神情,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弟子,屈原的生活实在是太简朴了。
颜率看了他们一眼,便知其意,不禁笑道,“我这个弟子其实是楚国的王族,乃是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裔,不过他的先祖只是屈氏的一个旁友,所以到他这一代时早已家道中落,也让他从小就养成了简朴的生活习惯,不过这小子特别争气,三年前以平民的身份给楚威王献言富国安邦之道,威王看后大为高兴,直接破格提拨他成为楚国最年轻的大夫,成为一时的佳话。”
屈原在一旁连连谦虚的摆摆手,“先生过奖了,苏兄年纪轻轻已是齐国的上大夫,孟兄侠之大者,天下闻名,他们两个面前,我不值一提。”
苏秦笑道,“屈兄可别这么说,你要知道过分的谦虚其实就是骄傲。”
屈原一呆,眼中流光溢彩,“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师兄,这是你自己说的吗,实在是精辟之极。”
苏秦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反正古人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自己占个便宜先。
孟胜在一旁抱着双手,冷眼看着这两个书生,你一言我一语在吊书袋子,感觉牙齿都快酸掉了。
……
说话间,前院柴房里一阵悉悉索索,终于出现了一个抱柴的老仆,屈原挽起袖子,亲自和老仆一道井水烧开,给三位客人调制楚国特有的米浆。
战国时代,茶对一般普通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个奢侈品,而米浆就是那时,特别流行的饮料。
……
他们主仆在厨房里忙活着。
颜率领着苏孟二人坐在石凳子上,翻开屈原在竹简上写的诗赋。
赋是我国古代的一种有韵文体,介于诗和散文之间,类似于后世的散文诗。它讲求文采、韵律,兼具诗歌和散文的性质。其特点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侧重于写景,借景抒情。
苏秦取过竹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