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还真是刺激。
先是苏秦用三寸不烂之舌,一句钓语“我就是奇货”,吸引姜布商对谈话的兴趣,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最终扭转乾坤,让姜布商不仅免费相借两匹马,还赠送100钱助学。
接下来在回去路上,更是一波三折触目惊心,张仪威武,手刃匪首,而且还结识了一位未来的墨家矩子。
可以说,今日可谓满载而归。
苏秦三人各怀心思,牵马回山。
不知不觉间,天边出现一缕红色的晚霞,一行倦鸟聒噪地从头顶飞过,
苏秦抬头,真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他摸摸了肚子,好想吃饭。
他斜眼悄悄瞟了瞟张仪。
张仪这一路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初见孟胜的兴奋又重回到杀人的恐惧。
他不时神经质地甩着自己的手,眼神呆滞,嘴里不知喃喃说着什么。
苏秦和荆尚对视一眼,没有过去安慰,任谁第一次杀人,都会有如此反应,还是让时间。
伴着马儿的轻蹄声,转过一个斜坡之后,就远远看见了自己亲切的茅屋。
屋外沉寂一片,没看见任何人影,估计先生和师弟兄们都在草堂上课呢。
荆尚飞身上马,冲了过去,他要给南匡先生和同学们一个大大惊喜,没有花一文钱,居然能借到两匹马,哈哈。
刚在草堂处下马,里面飞窜出一个人拉住了他的手……
……
“啪!”
苏秦回头在张仪肩头重重一拍,把木呆呆的张仪惊了一跳,让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苏秦笑道,“师兄,到家了!”
张仪哦的一声,茫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莫名地问了一句,“师弟,今日谷中怎地如此安静?”
苏秦笑了,这话好废,黄昏不比早晨书声琅琅,自然安静,不过张仪能开口说话,这让他很是欣慰。
“师兄,师兄!”前方突然传来荆尚和屈疾的喊叫,竟双双带着哭腔。
苏秦和张仪见状,一股不好的感觉袭上心来,二人急忙牵马飞跑过去。
……
“师兄,先生一大早悄悄去深山采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屈疾头发乱蓬蓬在一旁哭诉,平日南匡子最是疼他。
“什么?采药?先生不是不准我等上山采药的吗?他自己怎可出尔反尔?”
苏秦脸色剧变,握住屈疾肩膀摇晃。
“师弟,今日沐休,我记得先生不是和我等说,他下山去见一位故人吗?”张仪急急地问,此刻杀人留下的阴影立刻被对南匡子的安危所取代。
“开始我等也是如此认为,直到一个时辰前,我等见先生还未归来,不禁开始担心,也正在此时,田东师兄突然发现先生房间内的药锄和药篓已然不见。”
屈疾停下泣不成声,再断断续续说道,“到这时,我等才明白,师尊是背着我们偷偷上山采药,一定是我们没钱了,他老人家只好铤而走险。”
苏秦三人脸色仿佛滴血一般,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草堂,心也空了一半。
“除了我留在这里等你们外,谷中所有师兄弟都去山中寻找去了。”屈疾哽咽地说道,“他们现在先去了南山。”
“屈疾,你和荆尚年纪最小,留在这里看家,苏秦,我们带扁担一起上山!”
张仪举起袖子沉声喝道。
“不,我也要去!”屈疾又把张仪撸起的袖子给扯了下来。
脑袋立刻被张仪狠狠打了一下!张仪瞪眼暴吼,“先生不在,这里我最大,你敢跟着我们,我就打断你的腿!”
……
一株牛蒡子被药锄小心翼翼松土,南匡子蹲下身,伸手将它一节节连根拔起来,它的根捣汁可以治疗小儿喉痛。
将草药放入后背的竹篓,南匡子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长吁一口气。
这汗三分是累的,倒有七分是因为心情紧张造成的,因为他一大早就瞒着自己的弟子,一个人偷偷潜入深山采药。
他不是没想过,万一遇见猛兽该如何应对,但是弟子的肚子要紧,让他也顾不了许多,这样带着一丝侥幸,让他一路战战兢兢地来到南山密林。
幸好采药十分顺利,卷耳,勾藤,紫苏,马钱子等十几药材应有尽有,将竹篓从后背取下,用手抖了抖,沉甸甸的。
他嘴里喘息着,一脸喜色。
这篓草药洗晒之后,送到临淄城药坊,能卖一个不错的价格,可换来一批豆秧抢种,还有余钱和乡民买些粟米,足够他们师生半个月的用度。
他举起竹筒仰脖喝了一口水,暗暗决定,在豆苗没有成熟以前,自己每半月偷偷进一次山采药,可以解燃眉之急。
……
透过层层的绿叶,他看了看天色,这才惊了一跳,居然到了黄昏。
糟了,自己可是跟田东说,上午去凤鸣村拜访一个故交,午后必回。回去晚了傻徒弟们一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想到这里,他赶紧背上药篓,沿着因为许久无人涉足,而杂草丛生的崎岖山路,匆匆往山下走去。
……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尤其对于一个身材偏圆的六十多岁老人家来说,更是苦不堪言。
还没走回半山腰,归心似箭的南匡子就因为急于赶路,一连跌了五六跤,最后一下更惨,他手中的药锄都脱手飞了出去,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南匡子又气又急,放下药篓,撸起袖子四处寻找起来,好半天才在一截躺在地的腐烂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