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匡子清醒地意识到,救自己命的关键,就是要找到能用的东西。
他稳住呼吸,目光四处逡巡,可惜药锄落在半丈之外,手够不着,而伸手可及之处,除了药篓外,竟然连一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咦,等等,药篓?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采了几株“蚩休”在篓子里,蚩休民间又称“七叶一枝花”,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驱蛇草药,嚼烂后的味道能让几里外的毒蛇闻风而逃。
可是,这草药针对的都是如眼镜蛇、竹叶青等常见毒蛇,对森蚺这样的巨蟒能不能管用,南匡子心里实在没有底,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论有没有用,这是他唯一救命的机会,必须一试!
他手不动生色地伸进药篓,慢慢翻寻着草药,在动手的同时,尽量让身体处于静止状态,将呼吸调整到最低限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
由于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他的手在几十株草药推里紧张地搜寻,进展十分缓慢,而就在这一刻,巨蟒的利嘴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臂,南匡子的心骤然一停,不仅没有半分喜色,反而一脸惊悚。
蟒蛇进食有三个阶段:第一,缠绕,将猎物活活勒死勒昏,第二,吞食,从头或者脚开始将猎物整个吞下,第三,消化,这个时间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
看见蟒嘴松开自己胳膊,南匡子面如土色,这说明蟒蛇准备吞食自己。
他只能暗暗期待,巨蟒能从自己的腿脚开始下口,如果从头部那就大大不妙,草药还没找到,自己就因窒息而死。
……
巨蟒椭圆形的脑袋,悬浮在南匡子身外缓缓游动着,冰冷的蛇眸来回扫视这具人类躯体,南匡子闭着眼心里在不停地默念着:脚,脚,脚……
耳边突然寂静下来,他没有听见蟒蛇嘴里吐信的丝丝声。
他微微睁开眼,就看见蛇一动不动地悬浮在自己脑袋上正上方,蛇嘴张开成一个令人足足要做一个月噩梦的弧度。
啊!!!
南匡子尖叫,猛地抡起药篓倒扣在巨蟒脑袋上,里面的草药纷落如雨!
其中一株七叶绿叶的植物就落在南匡子的脸上,正是“蚩休”。
南匡子伸手将蚩休的枝叶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而此刻愤怒的巨蟒已经甩飞药篓,张口咬向南匡子的脑袋。
南匡子咆哮着,将嚼烂的草药狠狠塞进巨蟒的大嘴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分,巨蟒身子突然一僵,触电般剧烈抖动起来,卷动的身体带着南匡子在地上凌乱地翻滚着。
在翻滚过程中,南匡子终于触到了药锄,双手一把握紧,抡起锄头狠狠朝巨蟒脑袋挖去,锋利的铁锄刺入蟒蛇的后颈,一股殷红色的血线飙飞出来!让暗淡的黄昏多一份残忍的妖艳。
哗啦!
巨蟒痛得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将南匡子连人带锄甩进了草丛。
等南匡子喘着粗气爬起来,举着药锄再次扑过去时,那条巨蟒早已不见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一窜猩红的血迹。
南匡子将高举的锄头放下,呆呆立在原地,神情恍惚,像做了一场噩梦。
……
黄昏中,最后一抹晚霞徐徐退去,丛林越发幽深起来。
南匡子摸索将所有草药捡回药篓,拎着药锄,沿着溪流一路小跑。
原本刚才的一番搏斗,让他全身几乎虚脱无力,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这种心理作用下,似乎极大激发了他体内暗藏的潜能,他越走越快。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迎着喧嚣的水流声,他走到了小溪的尽头,但他慢慢停下脚步,环顾脚下满脸都是苦涩。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峡谷,万丈悬崖下是一条破涛汹涌的激流。
这条河他熟悉,叫龙吟河,河水的最下游正是龙吟瀑布,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从云梦山南山走到西山一脉。
照理说,他只要沿着龙吟河往下走就能回到清溪山谷,可是峡谷两岸百米之内峭壁嶙峋,以他这种圆滚滚的体型一不小心,就会失足掉入河中。
想到这里,他冷汗岑岑而落。
在沉思片刻之后,最后采取一个折中方案,跟着龙吟河走,但是不要靠近峡谷,虽然这样会存在跟丢的风险,但这已经是他能用的最好方式了。
……
他双手握拳,重重吐出一口气,为自己鼓劲一番后,转过身往回走。
然后见了鬼似的,一跤坐在地上。
前方树丛中静静地趴着两团黑影,是一大一小的两只熊,不知来了多久。
它们一定是嗅着血迹来的。
南匡子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心中无比悔恨,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由一块蜂蜜引起,果然鬼谷师兄说的没错,他说自己人品没话说,但是处事喜欢侥幸。
他深吸几口气,既然一切事因蜂蜜而起,那么就用蜂蜜来结束吧。
他解开衣兜,将早已不成形状的蜂蜜,掏在手中,朝熊使劲地扔了过去。
打算在它们舔食蜂蜜时趁机溜走。
“吧嗒”,蜂蜜滚落在熊的脚下。
小熊吓了一跳,然后才抽动着鼻子慢慢向前,呼哧呼哧地低头舔食起来。
然而一旁的母熊却巍然不动,脸看都没看蜂蜜一眼,两只黑漆漆的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南匡子,看得他遍体生寒。
母熊突然动了。
一步一步沉稳地向他走来。
对它而言,散发着淡淡血香的人类远比蜂蜜更让它陶醉。
南匡子不退放进,大声嘶吼着抡起锄头狠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