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郡,阴晋城。
这里距离函谷关只有两天路程,杜挚的人马到达此地时已是黄昏,阴晋是军事战略的重地,曾经为了争夺这座城池,秦国和魏国几次大打出手,付出了数万人生命的代价后,秦国才夺回了这座原本就属于它的城池。
由于常年的战争,这里的百姓民风彪悍,就连妇孺和童子看人的目光,都透着一股秦刀的冷冽。
“杜大人,我们今晚是在这城里休整一晚,还是继续赶路?”
马横驱马来到杜挚的马车面前,对着蓝色的车帘恭恭敬敬的说道。
杜挚一掀车帘,指着前方滚滚的风尘,“有人来迎接我们了,那住上一晚再说,反正我们并不急着赶路。”
他话音刚落,一队人马从阴晋城门方向冲过来,当前一人骑马来到在挚马车跟前,翻身下马,这是一个穿着文官服饰的圆脸中年人,身材有些发福,他来到杜挚的马车跟前,对车帘拱手说道,“下官阴晋城守楼浮参见杜大人。”
杜挚一掀车帘,对他露出一个笑脸,“本官奉秦公之命外出公干,要在你城中住上一晚,打扰之处,还请楼郡守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大人客气了,下官在城东望月酒楼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光!”楼浮越发恭敬的说道,丝毫不因为杜弩对他客气而失了礼数。
“楼大人,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杜挚说着放下了车帘,进城后先回到驿馆,安顿好手下,派重兵把守卫婉娘和胡大娘的房间,
然后在楼浮殷勤引路下,带着马横和数十名护卫来到城东的望月酒楼。
……
“杜大人,这酒楼最有名的一道菜是抬头望月,这道菜是由…”楼浮一边上楼一边介绍说道,把人迎上三楼,突然脸色一惊,指着里面一个人喝道:
“你是何人?是怎么上来的!好大的胆子呀!”
原来这座三层酒楼,被他派军士将所有的客人都赶出去,但他刚来的这三楼,居然发现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在案几旁自斟自饮。
马横立刻拔剑挡在杜挚身前,其余随身护卫,也拔剑将杜挚牢牢护住,个个警惕地望着这坐在桌边的神秘人。
只见这人把脸转过来,楼浮向后一个踉跄,差点被这人吓倒,原来这神秘人带了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一双幽深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楼浮战战兢兢,喝问这人道。
面具人哈哈大笑,声音沙哑如刀刮锅底,“我是什么人,你身边这位杜大人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丁姑娘大驾光临,杜某有失远迎,”商鞅上前一步,拱手道,转头看向楼浮,“这位丁婳姑娘是嬴瞐公主的贴身侍卫,渭水之滨曾经救过君上的命,所以就连君上也对她礼敬三分。”
楼浮一听,立刻躬身说道,“阴晋郡守楼浮,见过丁花姑娘。”
“是丁婳不是丁花,楼大人的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啊?”丁婳喝了一小口酒,冷笑着说道。
楼浮脸上半红半白,要不是知道她是公主身边的人,早就想翻脸了。
“楼大人,丁姑娘来此必然有事交待,你带你的人到一楼等我。”
楼浮领着手下灰溜溜下楼。
杜挚刚想过去,却被马横挡在身前,低声道,“大人小心!”
杜挚微微一笑,拨开马横,从从容容地在丁婳对面坐了下来。
又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见桌上除了酒以外没有任何菜肴,于是吩咐手下,“立刻上菜,老夫能在这里见到丁姑娘,可谓三生有幸。”
……
各式菜肴满满摆了一桌子,看得人眼花缭乱,见丁婳并不动筷子,杜挚露出了老江湖式的微笑,伸出筷子,在每道菜上都吃了一口,放下筷子对丁婳笑道,“这菜里没毒,也没下méng_hàn_yào,丁姑娘,可以放心品尝!”
丁婳放下自己的酒杯,沙哑的声音冷冷说道,“菜里是没毒没药,但每道菜里都有你的口水,你让我怎么吃?”
立在杜挚身后的马横此刻一脸怒容,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杜挚却是脸色如常,他微笑地开口说道,“来人,再换一桌酒菜!”
他话音刚落,丁婳冷笑,“换一桌酒菜,谁知道有没有下毒下药?”
“你欺人太甚!”马横咆哮。
他才不管这人是不是公主身边的红人还是秦公的救命恩人,这些人都指望不上,眼前这个青衣老者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羞辱他就是羞辱自己!
“杜大人,您身后这只马猴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尽在这里鬼叫?”
面具后的丁婳开口说道,口中带了一份嘲笑的意味。
看见对方居然叫自己马猴,确实长了一副马脸的马横脸红成了猴屁股,呛声把剑拔了出来,却被杜挚硬生生喝住,“马横你也给我退下,没有老夫的命令你不许上来!”
马横瞟了瞟丁婳腰畔的配剑,不禁着急的说道,“大人,她有剑!”
“这丁姑娘孤身前来,自然不是为了杀老夫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不快退下?”杜挚笑着摆摆手。
马横狠狠瞪了丁婳一眼,迈着大步匆匆下了楼。
……
此刻望月楼第三层显得异常安静,只有丁婳和杜挚二人。
“丁姑娘,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话请讲,老夫洗耳恭听!”
杜挚说着慢慢夹了一口芹菜,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杜大人,公主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