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晚很理性地控制了酒量,但今日一早起来,苏秦等人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还是一阵阵胀痛,在晨雾中取溪水洗漱一番,才让神志清晰了不少。
因为今日坐的是马车,所以起床时间是按平日时间起床,苏秦四人起床时,南匡子和师兄弟们依旧鼾声如雷。
他们昨晚疯得太晚,个个酩酊大醉,辛苦一年,南匡子让大家放纵一回。
此刻天色灰蒙蒙,云梦山一片沉静,整个山谷仿佛披着一件梦幻的衣裳。
四人正蹲在台阶一肉汤一口饼,突听辚辚的马车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山谷的宁静,是姜布商约好的马车到了。
果然行商之家,来的好准时。
苏秦暗暗赞叹一句,把饼子塞入口中,拍拍手,小跑迎了过去。
驾着马车的是一位青衣男子,他徐徐将马车停在草堂前,一甩缰绳,身姿非常潇洒地跳了下来。
“唔,小哥辛苦了,用过早膳了吗?唔唔,我这里有饼子和肉汤。”苏秦一边嚼着麦饼一边唔唔说道。
看见他鼓鼓的腮帮,青衣男子低头噗嗤一笑,随即用手掩口。
这笑声怎么这么熟悉?
苏秦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失声叫道,“姜杏儿姑娘,是你!”
……
山外青山雾中游。
四男一女驾着一辆马车,在碎石路上嘚嘚骑行,四周的林木若隐若现,让他们仿然行驶在一幅唯美的水墨画中。
驾车的自然是魁梧的田东,既然有男人在,怎么可以让姑娘赶车呢。
“姜姑娘,你怎么来了?”苏秦坐在马车上身子一摇一晃问道。
“怎么,苏士子不欢迎我?”发型和服饰都是男性打扮的姜杏儿颦眉问。
张仪在一旁赶紧笑道,“哪里,只是夜色尚未天明,你一个女子摸黑赶来,怕不安全呢,所以苏师弟故此一问。”
“这个无妨,”姜杏儿嫣然一笑,从马车内侧取出一柄青铜剑,“我爹从小把我当男儿养,六岁读书,七岁学剑。”
她说这话时,“呛”一声利剑出鞘,对着空气舞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锋几乎贴着苏秦他们的脸划过。
惊得对面三个男生目瞪口呆,尤其是从小就想当一名剑客的张仪,眼中蓦然闪过一片异彩,心怦然而动。
恍惚间,姜杏儿的脸和自己梦中那张脸渐渐的合而为一。
可对面的姜杏儿毫无察觉,因为她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苏秦的脸上。
昨日父亲已经将苏秦在临淄卖简之事讲给她听,对苏秦这一介书生,竟能想出隐语卖简的奇招赞不绝口,还称苏秦是未来的子贡,既会读书更会做生意。
从父亲言谈中,显然暗示自己,对苏秦多上点心,所以特意安排自己亲自来驾马车上山接他们,增加接触的机会。
瞟见她一颦一笑都在为苏秦绽放,张仪眼神中那一抹光亮瞬间暗淡。
……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坐车也是如此。
有个美女在身边,男生们整个人的心情都比平日畅快了许多。
四人在马车上一路说说笑笑,姜杏儿还不时地唱起山歌,令人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很快来到临淄城。
在城门口,守城的淳于方见到今日苏秦四人虽然依旧穿着短打的褐衣,但却是坐着一辆簇新的马车呼啸而来,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他大步迎了上来。
在和苏秦他们打过招呼之后,看见坐在车里的姜杏儿一脸陌生,不禁拱手问道,“这位小兄弟,也是你们鬼谷弟子吗?模样好生俊俏,在下墨家淳于方。”
姜杏儿脸色微红,不知怎么回答,张仪在一旁立刻抢声道,“这是凤鸣村的姜兄,他亲自用马车送我等进城。”
姜杏儿感激地看了张仪一样,这一眼看得张仪飘飘欲飞,她对淳于方拱手一笑,放粗嗓音回道,“见过淳于兄。”
“哈哈哈,幸会,有空时,还请和苏兄他们一道来舍下做客。”
……
送苏秦等人来到稷下学宫前的学府大街,众人将竹简用扁担挑了下来。
姜杏儿望着稷下学宫高大的门匾怔怔发呆,父亲姜夷庸最大的心愿就是生一个儿子,然后送他来稷下学宫读书,日后做个大夫甚至卿相,光宗耀祖。
可惜生了她四姐妹,为什么这里弟子上万,偏偏不收女子呢。
她仰着脸,交织着唏嘘和不甘。
“杏儿姑娘,莫非想去学宫一游?”张仪放下扁担问,刚才他一直察言观色,看见她对稷下学宫是一脸神往之色。
姜杏儿黯然回首,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道,“这里不准女子入内的。”
她脸上写满了遗憾。
张仪昂然说道,“姑娘放心,来日张仪定会圆了姑娘这个心愿。”
“谢谢张士子。”姜杏儿展颜一笑。
笑容瞬间融化了张仪的心。
这一刻,张仪感觉自己愿意为了她的笑容可以对抗全世界!
……
“我家在城东市坊有家店铺,就在离这里不远,我爹让我送你们进城后,让我去查查账,你们卖好竹简后,回家时可到我店里相会,我们一道回家。”
姜杏儿将具体地址说了一遍,坐上马车,对苏秦四人笑笑,缰绳一抖驾马而去,突然又折马驾了回来。
她闭着眼,深呼吸。
从马车暗格里取一个蓝布包裹,在众目睽睽中,她越过张仪,直接走到苏秦跟前,脸上微微一红,“苏士子,我爹说你的履又破又旧,让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