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酒足饭饱之后,眼看高逸等人陆续地走出大厅,苏秦急忙擦擦嘴,抬起腿正想考虑追上高同学来个江湖救急,借钱把这顿饭钱给结了时,就见赢瞐笑看他一眼,转头招呼一个店伙计,“小二,结账,把桌上没有动过的菜肴给我全部打包。另外到门口给我雇一辆马车过来。”
能在这里跑堂的,那眼力劲自然不比寻常酒楼的伙计,不用看赢瞐衣装,就能感觉到眼前这位白衣士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天然的上位者气质。
不等掌柜吩咐,他手脚麻利地用荷叶将桌上没动分毫的八个菜包好,再用细草绳子扎牢,不让汤水漏出来。
苏秦把抬起的腿收了回来,怪不得之前萧兄虽然点了一桌子的菜,却仅仅用筷子动了两三样,还好自己也没心思多吃,这么看来,他早就想打包带回去,莫非是给他那个戴面具的属下?
……
等店小二在门外把马车安顿好后,赢瞐付了酒菜钱,又给小二抓了一把刀币,算是打赏,喜得小二点头哈腰。
苏秦拎着荷包,上了马车,刚松一口气,就见车上的赢瞐回头笑道,“苏兄,这一顿算你欠我的,下次出门,一定要多带点钱哦,说不定又碰上我。”
“一定,一定,”苏秦尬笑着。
这车估计是回萧忆的住地,他心里不由一喜,今日可以去他的住地瞧瞧,以后见他就方便了。
车夫在赢瞐的指引下,穿过大半个临淄城,四周建筑和景象是越来越荒凉,看得苏秦是一肚子狐疑,莫非自己遇见的是一个假的有钱人?
不仅是他,就连车夫也暗自心惊,要不是赢瞐和苏秦长相温文不像是个劫匪,否则他早就要找个借口开溜了。
……
终于在七拐八拐之后,远远听见一阵小孩子的琅琅读书声: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苏秦听出,这读是论语。
马车在一个破败的小院门口停下来,车刚停下,读书声戛然而止,一群孩子嗷嗷叫着扑了上来,后面跟着三个大人,一位是青衣老者,另一人正是跟萧忆在一起的面具,第三个人却让苏秦大吃一惊,居然是一脸笑如春风的邹律川。
看见是他,赢瞐也微微一愣,不过随即脸色如常。
丁婳看见是苏秦这小子,目光在苏秦脸上停了几秒,鼻子哼了一声,招呼着小孩子们将车上的菜肴拎入庖房,
赢瞐拱手对赵夫子笑道,“夫子好,又向他介绍苏秦,“这位是在下的朋友,今日也特意来探望赵夫子。”
苏秦向前一步,躬身施礼道,“晚生苏秦见过赵夫子。”
“不必多礼,欢迎,欢迎。”赵夫子见苏秦神采奕奕举止文雅,心里甚喜。
赢瞐这才看向邹律川,拱手一笑,“邹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邹律川拱手笑道,“徐徐夏风。”
他转脸看向苏秦带着玩味的笑意,“原来苏二兄的大名叫苏秦,苏兄,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秦淡淡道,“蜜蜂。”
院子里的人一怔,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丁婳的鼻子依旧哼声。
……
草堂案几边。
三个年轻人和赵夫子围坐在一张老旧的案几边。
苏秦探头窗外,看见丁婳陪小孩子们在院子玩闹,一派天真烂漫,这让对丁婳的冷面杀手印象大为改观。他暗想,丁婳摘下面具或许也是个半大孩子吧。
赵夫子突然离席而起,对邹律川行了一个大礼,唬得三个年轻人都一齐站了起来,邹律川忙道,“夫子使不得。”
赢瞐看了看邹律川,问赵夫子,“夫子,为何向他行如此大礼?”
赵夫子哽咽地道,“萧贤侄,邹贤侄今日是奉其父邹相国之命,给老朽带了一个特大好消息,朝廷今日正式将老夫这家私塾纳入临淄城的国学,以后这里每个就学的孩子都会得到一笔朝廷的补助。”
说这话时,已老泪纵横。
又要朝邹律川跪拜下去,邹绿川弯腰去扶,“嘭”一声,两人额头撞在一起,赢瞐好半天才忍住笑。
这和自己上次一样啊。
邹律川揉着脑门,故意装作苦笑的样子坐了下来,看向赢瞐,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这个秦国公主自然知道,自己此举完全是为了讨好她。
而她脸上透着笑意,说明对自己这个举动,并无反感。
苏秦默默看着,见赵夫子左一个贤侄又一个贤侄,自己没份儿。
他心里暗暗羞愧,早知要来这个地方,自己就应该事先准备点礼物才好,现在搞得自己小气兮兮,很是尴尬呀。
……
“你们聊,我去看看孩子们,”苏秦起身对众人拱拱手,走到院子里去。
既然今日是空手而来,那么就陪院子里的小孩子一起玩玩。
“你来做什么?”面具人丁婳冷冷地问,一股寒气侧漏而出。
“玩啊,”苏秦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个你不如我懂,你知不知道,陪小孩子玩也是一门学问哪?”
“放屁,玩还叫学问,”丁婳哼声道,“欺负我读书少是不是?”
苏秦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她,对着一院子好奇地打量他的小朋友问,“你们这里有绳子吗,越多越好,哥哥陪你们做一个好玩的游戏,好不好?”
“好耶!”
哪个小孩子不喜欢玩的?他们轰然一声四散,在院子屋内屋外找绳子,不一会儿居然找到根。
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