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去省城时,见到了同样参加张副高官儿子婚礼的红荨。
回来的路上,红荨问起柳三棉,李琼说,事实上,墟城改选在即,和杜云天相比,柳三棉已经完全丧失了竞争力。现在,柳三棉只是表面风光,其实,他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构成某种威胁。他和杜云天的争斗,只是政治上、权势上的争斗,没有意思的。
红荨笑了,她说,是的,政治这玩意儿,风云变幻,翻云覆雨,太凶险,有着太多的未知。红荨举杯和李琼示意一下说,现在,我只想安心在电视台工作,至于别的,我是不多想的。不过,有可能的话,生意上的事,我也想考虑一下的。其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在墟城时,你我曾经是柳三棉最亲近的人,咱们两个合作,有什么不可能呢?你和李县长的一些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其实,话也不要说明。现在,有一些省城一些人你不一定知道吧。就拿这个张副高官说吧,原来也是在墟城的。能到省里来,官场有潜规则的。张副高官,当年,在墟城的时候,我是说,在他即将调离赴之际,突击调整提拔那么多名干部,你知道外界是怎么说的吧。当然,有一些话,不用多说的。现在,张副高官在省城也是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巨额贿赂,已经是路人皆知。金钱是一种很甜的毒药,戒不掉的东西。
“红荨,你和我说这些,一定是有用意的吧。”李琼谨慎起来,“其实,大家哪有不爱钱的呢。”
“嗯。”红荨笑到,“我天生就喜欢钱,小时候家里穷,一直向往有钱的日子。现在,有一些事情,如果不是真的亲身经历过,也是不知道的。”
“看起来,红荨,你是不简单的。”李琼把车开得飞快,开了音响,开了窗,让风吹进来,吹拂她的脸,吹飞扬了她的发。回到墟城,李琼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郊外养殖厂停下来。
“你怎么停下来呢。”金枝有些不乐意了,“我觉得在这里很好呀。”
“不是的,我只是想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李琼满脸憔悴,听了红荨的一些话,她一直处于这种精神恍惚状态,仿佛灵魂已离开的躯壳。李琼知道现在如果再如此执迷不悟的话,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现在,我是想在这里的,如果你不干了,我去哪里呀。”金枝有些茫然,“其实,你也没有必要不干的。”
“金枝,要不然,这里,就交给你吧。”李琼愣愣地望着金枝,“以后,如果有人问及,你就是你的就行了。好吧,就这样。”
李琼走了,她觉得即使经受屡次重挫,也没表现得这么魂不守舍。现在,为了保住她和李县长的既得利益,只有把养殖厂这一摊子事丢弃了。不这样做,也找不到任何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毕竟是自己觉得应当悬崖勒马的时候了,李琼回想以往的欢乐,当然,是这里赚钱的快乐,是那样的幸福,在这里,和柳三棉的爱,可以爱的那样肆意,是无边无际的美好。然而,这一切,只能悄无声息地走了,别了。最好,让这一切走得不留一丝儿痕迹。李琼做出这样的抉择,是那么坚定,又那么从容。
“你怎么了。”李县长见到李琼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她说到把养殖厂交出去的时候,很恼怒,“不应当这样吧。”
“不这样,能怎么样呀。”李琼恼怒但不迷茫,“你是县长,但你有时候不像男人。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男人要顶天立地。失去这样一点利益,你就如此郁郁寡欢,好像丢失什么多大东西似的感到失落。没有意思。其实,我的心情很复杂,既羡慕又妒嫉。我想,你毕竟有着自己的事业,知道吧。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吧。”李县长感到周身不自在,“你看你,从省城来,头发脏得很不像样,脸也粘了一层灰。快去冲个凉,你可以边冲边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我觉得不和你谈,你就走不出那死胡同。其实,我想对你说,当不当官,无所谓的。真的,眼下,最好不要乱了方寸。现在,你有些乱,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样的决定,我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理由。是的,每个人干什么事,都是有自己的理由。”李琼冲李县长冷笑一下,“凭借我女人的直觉,如果弄不好,可能真的要出事。是的,不能为了蝇头小利坏了大事,你知道吗?”
“嗯。”李县长点一下头,“是的,在这个家庭里,你是掌握财权的。不管你放弃养殖厂子的理由是什么,我都应该尊重你的选择。”李县长拍一下李琼的肩膀,“洗澡去吧。”
望着李琼走进洗浴间,李县长坐下来,点燃一支烟,他想到了和李琼一起去省城的红荨。
李县长想到当初邂逅红荨的事情。那个时候既不是年终,也不是节日,卧铺车厢空空的,没有什么人。一节车厢只有不到10个人。车头车尾的卧铺各有几个人,似乎都是一起的。车中间的铺位只有他和红荨两个,都是下铺。李县长笑着说,“怎么样,比坐飞机舒服吧。飞机上连上厕所都麻烦。这里想躺着就躺着。”红荨连忙说是啊。“老是以为火车很挤,没想到平时还真空啊。”在车上买了两个盒饭,李县长又要了两瓶啤酒,和一些小吃零食。吃饱了饭两个人就慢慢喝酒,吃东西。天很快黑下来了。车外一片模糊,车厢内白芷灯很晃眼。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