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凫回到未央宫,文贵妃正巧用完晚膳,召见了她。
“怎么样了?”文贵妃慵懒地斜倚在美人榻上,一头秀发瀑布般洒落,睡眼惺忪,伸了懒腰,侍女为她捶背。
白凫回话道,“奴婢有负娘娘所托。”
文贵妃打起精神,坐直身子,面无表情道,“他还是没收?”
白凫点点头,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送芙蓉花的念头,反而两手空空地去,灰溜溜地回来。
文贵妃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便将声音放柔和了些,让她起身说话。
她毫无责怪之意,这倒让白凫摸不着头脑。
“娘娘既然知道纪王不会收下,为何还要常常差人送去?”白凫忍不住问道。
“还能为什么,不过是想为六皇子多争取一些。”文贵妃苍凉叹息道,很快化解自己的悲观情绪,说道,“本宫送不送是本宫的意,他收不收是他的意。”
文贵妃顿了顿,嘴角勾起,信心十足道,“可本宫就是知道,他虽然表面上不收,但心里终究是在意的,他会记得本宫的心意。”
此刻白凫想一个人清净,好好理一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便推辞道,“天色已晚,想必皇上快要来了,奴婢先行告退。”
文贵妃已然神智清醒,毫无睡意,见她推脱,立即说道:“皇上今夜不会来未央宫。”
白凫诧异地看着她,文贵妃虽然有些失落,但仍然镇定自若,那张娇艳的容颜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枯朽苍白。
“陪本宫说说话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似空谷离音,清脆而低婉,白凫再次勇敢的抬头直视着她,那张精致的与师父冷无香有几分相似的脸。
从她身上,白凫仿佛看到了师父冷无香的影子,她从没有看到过师父低落伤情的模样,她若心伤,应该也会是这般模样吧?
“娘娘,皇上他……”白凫欲言又止,害怕触动她柔软的心弦。
文贵妃皱了皱眉,无所畏惧的说道:“皇上去了白昭仪处。”
“白昭仪?”白凫若有所思,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回想着,应该是宫中举行香事雅集的时候有嫔妃夸赞,白昭仪有倾国倾城之姿。
“她是一年前入的宫,在你进宫前一个月刚为皇上生下一个皇子。”文贵妃声音低落道,“她就住在畅心阁,很少与宫中的人走动,本宫也很少见到过她。”
那日香事雅集白昭仪便没有现身,而文贵妃提起她,竟然没有半分恨意,反而自个儿伤神,莫非白昭仪才是深得圣宠?
这个白昭仪到底是何方神圣?白凫定要去会会!
文贵妃心情逐渐低落,意志消沉,俨然没有往日的风光灵动,一双媚眼暗淡无光失去了神采。
白凫便试着转移话题,问道:“娘娘方才说纪王虽然表面上不接受芙蓉花,但心里却会感念,娘娘如何肯定的?”
文贵妃神情坚定,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她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不过这些都是从皇上那里得知的。
“还请娘娘赐教。”白凫渴望了解地更多,这样就不用自己费尽周折去琢磨了。
“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本宫便告诉你。”文贵妃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你可知道纪王爷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娶王妃?”
白凫心中抽搐一阵,许久才缓和过来,面容惨白道:“奴婢听说王爷与叶孺人琴瑟和鸣,故此……”
她自觉喉咙干涩,心中又堵又闷,难以启齿,声音愈发低沉。
因为当初她与卓越一同在宫中度过,芙蓉园更是彼此玩乐的胜地,那里承载着她与他太多的回忆与美好。
白凫很快遏制自己的思维,时至今日,那些陈年往事不该再去回想,她要向前看,向前走,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完成此生夙愿。
文贵妃反问道:“这都是混话!若真是那样,为何王爷不将她扶了正室?又为何王爷至今膝下无一儿半女?还有宫中的嫔妃为何无一人拉拢她?”
若叶晟樱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即便她只是侧室,文明心也会考虑拉拢她,不过这么多年了,也犯不着去花这个心思。
“或许王爷另有安排。”白凫口不择言,心乱如麻。
“事实并非如你所想,而是王爷早已心有所属。本宫听闻王爷早年养在长乐宫时,就属意一个姑娘,芙蓉园又是他们儿时玩耍之地,况且王爷只要在长安就会去芙蓉园看一看,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此事奴婢略知一二,但与娘娘所知不同。”
“哦?”文贵妃发出好奇的声音。
“据奴婢所知,是王爷背弃在先,迎娶叶孺人过府,可见王爷并没有娘娘说的那么一往情深。”
文贵妃看了眼她娇羞的模样,有几分女子的青涩,原来还是个情窦未开的丫头?回想自己当初,何尝不是被男女之情所困扰。
见不到爱人会伤心,得不到关爱会难过,他的一句话就足以影响自己的生活。
文贵妃苦笑着摇摇头,推心置腹道:“蓿凭啊蓿凭,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女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若执着于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羡鸳鸯不羡仙那样的恩恩爱爱如胶似漆,那么功名利禄,柴米油盐足以压垮人心。男人就像一匹马,他不喜欢被缰绳束缚,他最想要的是能够陪他一起驰骋的,而不是牵制困住他的女人。”
白凫低头不语,陷入沉思。文贵妃服侍皇上这么多年,对皇上情深意重,即便他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