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男子,的确是张繁。
只是相比起数月前意气风发的他,如今的张繁仿佛变了一个人。
面黄肌瘦,一脸病态,身上的真元几乎都快感受不到了,不过在他吐完血之后,依然竭尽全力的从床榻上翻了下来,然后朝着倒地不起的李贞爬了过去。
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的缘故,她也无需落魄到这样的地步。
枯瘦男子也不阻拦,取出一枚传音玉符,录好音之后,抛向空中然后才抱着胳膊,宛若看戏一般的看着这一切
张繁没有理会男子的动作,他只是挪到了李贞的身边,探了下她的鼻息,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紧的抱住她。
能够死在一起,也算是唯一的幸事了吧?
崇州城南贫民窟的人忽然发现,城南的几条干路,忽然被封了,不允许任何人经过,这些人从窗户,从门缝里小心翼翼的看了出去,议论纷纷。
“守在路口的那人不正是李二狗吗?”
“对啊,他平素威风凛凛,天老大他老二,今天竟然只能够守在路口,乖的跟孙子似的”
“还有那个孙伍,他不是仙师吗?怎么也在那守着路?”
“来了,是刘铭,大人物啊,听说有燃穴境九重的实力,有八个侍妾,个个貌美如花!”
“孙仙师也来了,气派十足啊,传说中他有天元境的修为,家财万贯啊!”
这些人诧异的发现,城里那一个又一个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竟然不断的出现在城南。
他们来这找什么人?做什么事?
一群人涌了过来,那些平民们眼中的大人物,立马围了过去,躲在最外围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的样子,这让他们个个目瞪口呆。
这来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派头?
为首的是一名老者,面无表情的挥手,很快的,这些人便引着他,走到了一间破烂的门前。
在一间狭小的茅草屋里,有大婶望着张繁的屋子被重重叠叠的围住,忍不住叹息道:“那两个年轻娃子,多好的一对啊,要遭殃了”
胡庭延踏进门来,冲着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很快的,那封了路的众人顿时散开,冲着面露警惕之色的张繁笑了笑,然后递了一颗丹药过去:“给你女人服下吧。”
张繁目光闪烁,他能够看得出来,这的确是一颗疗伤药,若是受伤的是自己,明知道对方有所图谋,自己绝对是不会接过这药的,但此刻李贞奄奄一息
张繁咬牙接了过来,然后将丹药塞入了李贞的嘴里。
他没法眼睁睁的看着李贞死在自己的眼前
胡庭延老眼眯着,笑盈盈的找了个破椅子坐下,自有手下递了香茗过来,他浅酌一口,心中颇为唏嘘,若不是谢家这块肉足够大,自己多久没来做这种小事了?
没多久,李贞便醒了过来,望着眼前的几人,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抱紧张繁。胡庭延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凑到李贞跟前,一字一句的问道:“说吧,刚才那人为何救你,你是不是认识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能够因为各种机缘提升实力,掌握宝物,但他的性格,又如何会在一夜之间改变?
吴思闵的残暴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救人?而且还是救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路人?
所以,胡庭延在想,这吴思闵,该不会是假的吧?
李贞摇了摇头,一脸慌乱的说道:“我不知道。”
“你说谎,连这慌张的表情都是假的!”
胡庭延摇了摇头,坐回椅子上,冲着张繁轻飘飘的丢了一句话:“劝劝你的女人吧,若她不老实,我能叫来一百个男人陪她好好玩,放心,死不了”
李贞沉默:“”
谢府。
胡庭延到了城南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吴宇晨的耳中,林鳕低声道:“大人,胡庭延大张旗鼓的过去,肯定是故意想把消息传递给我们的”
林鳕也只是点到为止,事情终究还是要吴宇晨做决定的。
“嗯。”
吴宇晨点了点头,的确,这胡庭延老谋深算,肯定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怀疑,然后想要将自己引过去,危机重重,但,自己无法见着李贞受辱,难道还能够眼睁睁见着张繁李贞一起出事?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张繁必须要救!
吴宇晨良久没有得到张繁的消息,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知悉,张繁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自己需要负不小的责任了,若不是自己得罪了这四大家族,恐怕张繁也不会被殃及吧?
吴宇晨微微的眯着眼,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宗门的呼延长老应该驻守崇州吧的林长老
吴宇晨冲着林鳕招了招手,然后低声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张繁也在沉默,只是抱紧了李贞,以他对李贞的了解,自然知道她有所隐瞒,但无论她隐瞒着什么,自己都会与她一起面对的。
若是若是真要被折磨,那自己便与她一起共赴黄泉!
“时间到了,还不准备说吗?”
胡庭延站了起来,脸上微微带着几分病态的喜色,自己有多少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硬骨头了?啃起来肯定特别有意思的吧?
李贞眸子里掠过一抹挣扎,她并不怕死,但她怕死不了!
只是,若不是吴宇晨,自己当日在战阁,便如狗一般被楚凌飞凌辱致死,张繁也根本无法救下自己,现在让她出卖恩人,那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
“啧啧啧。”
胡庭延啧啧称叹,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