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家都倒霉了,不要说只是迟家的长子。
“江叔。”迟静言替迟江把茶杯满上,“喝点茶。”
迟江端起茶的手在轻轻颤抖,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半响,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地直逼迟静言,“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直话直说了!”
迟静言点头,嘴角笑意依旧,“江叔,请说。”
迟江稍微整理了下思绪,才开口,看得出来他心里压了很多事,眼眶通红,声音深深沉沉,“安芬被人杀了,我很难过!”
安芬是邱氏的闺名,迟江以这句话为开头,也是在进一步试探迟静言到底知道多少,她是真的神通广大知道那么多,还是只是先声夺人地在诈他。
迟静言怎么会不明白迟江的意思,没开口,静静等着他继续朝下说。
看得出来,邱氏去世的这段时间,迟江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事,不对人倾述出来,他要快受不了了。
所以,就算迟静言没有搭腔,他喝了口茶,继续朝下说道:“七王妃,我知道安芬对你一直不好,你心里恨她,也正常,可是,这并不能阻止我要替她报仇,所以……”
“所以,你就去谢丹丹那里偷账薄。”不等迟江把话说完,迟静言就打断他。
迟江沉默了,迟静言只要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不再愚蠢地试探下去。
迟静言继续朝下说道:“江叔,我是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隐忍了这么多年,自以为伟大的爱情,要放在其他人眼里呢?”
话音落下,迟静言轻轻哼了声,像是在问迟江,她说的是不是对的。
迟江已经快要坐不住,迟静言的的三言两语,他已经坐立不安,在迟府当管家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看到了不少,像迟静言这样聪慧犀利,分析问题又是一针见血的人还真是第一次。
他看着迟静言,叹了口气,“七王妃,听你的意思,难道安芬的仇,我就不报了吗?”
他想到了邱氏去世,不要说风光大葬了,就一副薄棺从抬了出去,足见迟刚对邱氏的冷漠无情。
很早以前,邱氏曾经告诉过他,在迟刚心目中,不光是她,另外两房妾侍也不过是某些方面有和韩蓝羽相似的地方,她们都是韩蓝羽在迟刚心目中的替身。
那个时候他还不相信,毕竟韩蓝羽和迟刚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僵,而邱氏又是最得迟刚宠爱。
他一直以为是女人之间的小心眼,让邱氏那样认为,没等邱氏死,看到迟刚拉着韩蓝羽的手走进迟府大门,他就知道邱氏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说邱氏的枉死,让迟江难过,那么,迟刚的薄情,则更让迟江难过,越发的想要以他的能力替邱氏报仇。
迟静言挑起一侧的唇,“江叔,你只是迟府的管家,而邱氏是迟府的姨娘,就算她遭遇了天大的不公,你觉得以你在迟府的身份,由你出头,这合适吗?”
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迟静言的眼睛是一眨不眨地锁在迟江身上,希望他能听得进她说的话。
迟江怎么会不明白迟静言的意思,只是,迟刚身为邱氏的丈夫都不给她出面,也只有他这个管家替她报仇了。
他定了定神,抬起眼睛望着迟静言,“七王妃,实不相瞒,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迟静言冷哼一声,“就算是毁了迟家大少爷的前程,甚至是让他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迟江猛地一颤,他想起来了,按照大轩律例,通奸生下来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更不管他有多大作为,可以被正主随意处决,这处决包括了可以随时要了私生子的命。
迟延庭是迟江这辈子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他怎么忍心伤害他半分。
哪怕迟延庭不跟他姓,这一辈子,也不会让他知道,他还有他这样一个亲生父亲,没有做过父亲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对孩子,只要他好,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就已经心满意足。
迟静言仔细观察着迟江的表情,把他一起反应尽收眼底,趁热打铁,继续朝下说道:“江叔,不管你信不信,有句话,我今天都要告诉你,这个世界看着是大,我们每个人都犹如沧海一粟,可是,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
一句话算是把邱氏的被杀说得很直白。
邱氏为人不善,没有比迟江更清楚她的为人,她得罪地人又何止一个,就连生下迟家二少爷迟延森的二姨娘也是被她吓疯的。
不是不知道邱氏很多所作所为是伤天害理的,只是,因为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又替他生下了儿子,一直在包容她。
他用力吐出口气,像是要把压在心里,导致他整个人都浮躁不安,充满仇恨的浊气吐出来,“七王妃,安芬的事,暂时不说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轻重。”
他不是个笨人,从迟静言拿出记账本就已经知道,她知道嫌疑人是谁。
既然她拿他最在乎的迟延庭来分析,他的确要好好斟酌一下,毕竟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重要。
“江叔。”迟静言又喝了口茶,慢慢说道,“还有件事,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想和你说一下。”
迟江点头,表情严肃,今天和迟静言这番不长的谈话,已经让他对迟静言刮目相看,“七王妃,请讲。”
“大哥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关于邱姨娘的葬礼,我想,也是怕被大哥知道,从而不利于他的身体,才会简单了事。”
真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