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贪、嗔、痴,生老病死皆自然,贪嗔痴念由心生,贪字当头,进而嗔,再而痴,痴又生贪,因果循环,苦海无边。”苏美仑幽幽的说着。说给自己也说给他人,可是自己的事情又岂止不是绝望的事,那是自己无法掌控的耻辱,所以心里是一片苦海。
叶之奂眼神愣了愣,他看向苏美仑,这个女子,她的脸上很是平静,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即使现在外面有千军万马,她也会如此入定一样,脸上找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的痕迹。
可是刚才听叶之奂一番话,还是听出和自己的不一样,苏美仑接着说。
“明镜本无台,何谓惹尘埃。”
叶之奂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她的眼睛里有跳动的烛火,他直直的看着她,她也不躲闪的回望他,那焰火从她的眼睛里一直烧到他的心里——“贪嗔痴念由心生。”“明镜本无台,何谓惹尘埃。”
很多年以后,叶之奂一致认为那个风雨之夜他中了蛊,要不,单凭短短的几句话,就划亮了他心里二十多年的阴暗角落,岂不可笑?可是事情就这样真的发生了。
劳累了一天,松懈下来的苏美仑感到万分疲惫,靠着墙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外面的雨时稀时密,在这样的夜里在这雨声之中苏美仑竟然睡着了,她今天太累了,身子靠着墙,头也靠在墙上,不舒服的偏向一边,不时的变换头的位置,以寻求更舒服的位置,可那是徒劳,只好不断的变化姿势缓解酸痛和僵硬。
叶之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美仑,小小身子缩在那里,毫不设防的,没有了清醒时的锐利,脸上一片柔和。叶之奂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他们本是并排靠在墙上坐的,他向她那边挪了挪,和她离的近一些,然后把她的头轻轻地覆在了自己的肩上。
人的潜意识里都是向往安逸的,睡梦中的苏美仑感受到了舒适与温暖,不由得又向这边靠了靠,身子直接窝在了叶之奂的身上。叶之奂就那么近的看着那张脸,皮肤细腻 ,迎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细微的绒毛,眼角微微上翘,那长长地睫毛如蝶翼一般伏在那里,随着呼吸微微的颤动,叶之奂禁不住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苏美仑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仿佛很是满足的笑了笑,脑袋又往里拱了拱,慵懒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猫,叶之奂把她拥在怀里,嘴角向上弯了弯,笑意一直浸到眼睛里。
他们是天亮以后由工作队联系当地的老乡帮助渡过秀岭溪的,见到左源时,苏美仑故意忽略了一晚上没睡熬红的双眼以及那焦灼和探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