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案发过去了已将近一个月,这期间池翾一直窝在浣思堂“养伤”,可谓过了这些年来最安逸的一段时光,调息,喂鱼,晒太阳,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府里的事有柳管家打理,生意上的事周掌柜照应,其它不为人知的事交给冷统领便是。
他只需要应付无患子冷不丁冒出来的敌意和锦瑟隔三差五要嫂子的唠叨,当然还有操心那丫头的事
他每天去看那丫头一次,就要叹一次气,然后叫来柳管家问:“师伯有消息了没有?”
柳管家每一次都会说:“正在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
然后他就继续等,直到今天早上,苓香慌慌张张的来说:“早上给姑娘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手臂上的那块黑印子突然变大了,脸上的黑色也好像扩散了!”
无患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房间,把完脉脸色陡然凝成霜,仇视的眼神射过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池翾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无患子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株多出来的兰花上,“那是什么?”
池翾愣愣道:“兰花啊!我见这屋里一股药味儿,你又不让开窗,我只好让人弄盆花来换换气,想着这丫头闻着也能舒服些?”
“赶紧搬走。”无患子道,苓香动作敏捷的弄走了兰花,他拿起剪子开始剪虞小鱼的左臂的衣袖,见那原本只有铜钱大小的黑印扩散成碗口那么大,怨怼道:“她本就中毒,受不得任何刺激,这兰花的香味诱发了伤口处的余毒扩散!”
池翾忙问:“那怎么办?”
无患子丢给他一个冷冷背影,开始施针。
原本大部分毒液被他封锁在极泉穴,每天以针灸滚固,再用药物护住伤口防止毒液扩散,如此能保这丫头百日内不会断气。
但这盆兰花,让他预计的情况提前了太久,他毫无准备。
毒液一旦扩散,很难再控制住,除非立即拿到黄泉血罂,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丫头香消玉殒。
无患子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忍怒对池翾说:“我现在只能先控制毒液扩散的速度,最多三天,毒液就会入侵心脉,到时就算拿到解药也无力回天?”
池翾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悬着一口气问:“我可以做什么?”
三天内找到师伯只怕希望渺茫,消息放出去已有二十多天,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却仍然毫无师伯的音讯,只能说明他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要么没有听到消息,要么脱不了身……
可他不想让这丫头死,哪怕……哪怕让他用后院所有的女人去换……
“去请曹太医。”无患子的声音在发抖,“他是解毒高手,或许能想到办法?”
紧张是医者大忌,若非真的情况紧急,否则没有那位大夫愿意请同行帮忙,更何况是皇上亲封的“华佗转世”吴神医。
“好,我这就去。”池翾毫不迟疑应了下来,连衣服都没有换,便直奔皇宫,根本没有想过,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将知道他在装病的事实……
许太医是皇上的专用御医,年轻时以一身用毒的好本事名震江湖,后被仇家追杀失了一条腿,难得皇上赏识,进宫做了太医。
但并不是谁都请得动他,除非皇上下旨。
池翾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进宫不到两个时辰,就把许太医带回了浣思堂。
在这段时间里,吴患子对虞小鱼脸上的黑迹做了处理,又让苓香用特制的药粉给她上了淡妆,如此看上去除了脸色苍白些,没有任何毁容的痕迹。
池翾一直把这丫头放在浣思堂,就是不想把她毁容的事情公之于众,当然他也不想。
许太医只查看了虞小鱼手臂的伤势,又探了探脉,对无患子赞赏不已:“不愧是有华佗转世之称的吴神医,中了地狱幽龙之毒竟还能让她活这么久,不容易啊?”
无患子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这些客气的话,他只想知道这位曾名震江湖的毒王救不救得了这丫头,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谦虚恭维了几句,“在许太医面前,晚辈哪敢自称神医,都是皇上的恩赐罢了!还请许太医想想办法救救她。”
许太医锊着胡子,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了,又看了一眼无患子,最后看着池翾,问:“不知此女是何许人也?”
无患子皱眉,他没有想过许太医会个问题。
池翾迟疑了一下说:“她是本侯心爱的女子,还请许太医务必想想办法?”
苓香倒吸一口凉气,惊诧的望着池翾。
无患子眉头一皱,一记冷眼射过来,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时候。
许太医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想了想说:“方法不是没有,只是十分危险,即使救过来,只怕这姑娘也会比死还要难受?”
无患子和池翾互换了眼神,道:“许太医不妨说来听听?”
许太医转动着轮椅的轮子,退到旁边方才开口:“地狱幽龙是一种毒蛇的唾液,这种蛇只生长在狄青国极北之地的黑沼泽中,毒性十分刚烈,普通药石对它根本无用,只有同样生长那里的黄泉血罂可解,但黄泉血罂可遇不可求。
”老夫早年去过那片黑沼泽,带出来很多毒物,却没有找到黄泉血罂。当今世上拥有此药的屈指可数,想必侯爷也是找过的,这姑娘的情况已是等不了。
“若侯爷信得过老夫,可用同样烈性的金枝钩吻加七色罂粟一试。黄泉血罂本是罂粟的一种,其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