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听着。再给你们一柱香时间,一柱香以后若见不到银子,我就撕票啦!——我真的撕票啦!”
刺耳的声音依旧在燕王别院大门外叫嚣。
锦衣卫千户曹毅站在萧凡旁边,脸上表情扭曲,仿佛努力在憋着笑,面色涨得通红。
另一名千户袁忠毕竟是出身皇家亲军,见状不由有些忐忑的道:“萧大人,您今日此举……是不是有些欠妥当?燕王殿下毕竟是亲王皇子,这京师的乌衣巷里住的皆是朝中公卿侯伯,您今日当着这么多朝中贵胄的面如此落燕王殿下的面子,若被陛下知道了……”
萧凡将手中铁皮打造的斗型大喇叭交给旁边一名锦衣校尉,让他按照自己刚刚的台词接着喊,然后才满不在乎的朝袁忠笑道:“陛下纵是知道也不打紧的,今日做的这事,我敢保证陛下绝不会责怪我,陛下说过,我昨晚遇刺一案,按我自己的意思去办,我没让人直接冲进燕王别院烧房子,已经算是非常的客气了,说不定陛下还会赞我宽宏大量呢……”
袁忠擦汗。你都带着锦衣卫大批人马跑人家家门口骂街了,这叫“宽宏大量”?
“燕王殿下他……他会不会生气?”袁忠这一刻很是不安,驰骋疆场,名震天下的燕王,别院竟被一群锦衣卫围住猖獗叫骂,跟两军阵前骂阵似的,燕王那脾气……貌似也不怎么和蔼,万一他怒极之下领了侍卫冲杀出来……
萧凡眼皮都没抬,气定神闲的笑了笑。
昨晚萧凡遇刺的事儿,除了极少数人外,其他人对此一概不知内幕,这袁忠心眼儿太实了,总以为萧凡是来主动找麻烦的,却不知今日之举比起萧凡昨晚街头惊魂,真的是太温柔太客气了。
有仇必须报,这是萧凡的做人原则,不管谁得罪了自己,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场子。至于燕王会不会生气……呵呵,派那么多人刺杀我居然失败了,他还有脸生气?他该买块豆腐撞死才是。
老子连燕王他爹的龙内裤都敢扒,儿子生气我怕个球!
“里面的人听着!再给你们一柱香时间……”锦衣校尉举着大喇叭,力竭声嘶的朝别院大门使劲喊着。
锦衣卫里上到萧同知,下到普通的掌旗,校尉,力士等等,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京师里横行霸道惯了。见今日萧同知要闹事,不由一个个兴奋满面,对他们来说,欺负一个在外地就藩的王爷,实在算不得多大的事情,锦衣卫本来就是一个只向皇帝一人效忠的私人机构。
正在叫阵之时,别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队身着灰色军士服的侍卫举着钢刀跑了出来,这些人明显是久历战阵的边军,一个个杀气腾腾,面带剽悍之色,冷冷的注视着门外嘻嘻哈哈笑闹叫骂的锦衣卫。
燕王的侍卫一出来,原本笑闹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窒,接着空气中充满了凌厉的肃杀之气。
一见侍卫们手中明晃晃的钢刀,锦衣卫校尉们收了嘻嘻哈哈的笑脸,同时锵的一声,将腰侧的绣春刀抽了出来,双方立马形成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
萧凡神色不动,对眼前这紧张肃杀的一幕视而不见,两眼直直的盯着大门。
很快,一身暗黄蟒袍的燕王朱棣阴沉着脸走了出来。愤怒和充满杀机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神情平静的萧凡。…。
两人如同天生的宿敌,就这样静静的,一动不动的遥遥对视,空气中越来越凝重的沉闷气息,令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栗,心跳加速,双方火拼一触即发。
良久,萧凡眼皮一跳,转移了与燕王对视的目光,扭头对身边的曹毅道:“好犀利的目光!曹大哥,这燕王来者不善啊……”
“大人,似乎你才是‘来者’……”
萧凡:“…………”
朱棣盯着萧凡,脸色愤怒又强自抑忍,沉默良久,朱棣却忽然面色一变,恢复以往的从容和豪迈,仰天哈哈一笑,快步迎上前来,笑道:“本王还道是谁跟本王开这么大的玩笑,原来是萧大人当面,哈哈,数日不见,萧大人可越来越风趣了。”
萧凡也笑,笑得很虚伪:“下官鲁莽了,昨晚下官莫名其妙被人刺杀,下官胆子小,受不得惊吓,结果被那些天杀的刺客吓了大半夜,这不。脑子被吓出毛病了,做事有些糊里糊涂,实在失了体面,请殿下见谅。”
朱棣目光阴鹫如鹰隼,口中豪迈笑道:“萧大人那个小小的江浦县可不像京师这般卧虎藏龙,京中有权有势之人太多,萧大人初涉官场,或许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本王说句交心的话,萧大人前程无量,以后说话行事还须谨慎才是。”
萧凡拱手笑道:“王爷的用意,下官明白了,下官多谢王爷关爱。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下官从昨晚的刺杀事件里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朱棣似笑非笑的瞧着他,道:“你学到了什么?”
萧凡神色一肃,两眼直视朱棣,一字一句道:“下官学到的是以牙还牙!谁砍我一刀,我就砍他两刀,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谁敢捅我师父的菊花,我就割了他的卵蛋!”
朱棣看着萧凡那张斯斯文文的脸,眼中却散发出强烈的暴戾凶狠光芒。他浑身不由一颤,眼皮猛跳了几下,努力维持住他那豪迈的笑脸。
半晌过去。
“王爷,你下面很痒吗?怎么老用手挡在那里?”萧凡天真而好奇的盯着朱棣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