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错,”玉竹夫人的目光扫过凌夜晴的头顶,“飞燕门养女为蛊,姐妹之间倾轧陷害,算是家常便饭,你在那里,简直如鱼得水。”
“夫人,请听夜晴解释,我绝对没有半分伤害果儿的心思!”凌夜晴道。
“没有?”玉竹夫人终于沉下脸来,“姓卓的彪骑卫,昨夜一定是吸入了益阳散,你到底是何居心?”
凌夜晴的心一沉,又一松。
原来玉竹夫人屈尊降贵去嗅卓文口中的味道,是发现他服用益阳粉的异常。
益阳散由益阳草制成,有催情与混乱心神的作用,益阳草培育艰难,慕城只有玉竹夫人的府邸有所种植,能弄到益阳草的只有寥寥数人,凌夜晴便是其中之一,这个很难抵赖。
果然是神医,可惜,还不是神捕,还发现不了我真正的秘密。
“夫人,我确有算计,但不是针对果儿,我是针对彪骑卫。”凌夜晴道。
“为何?”
“素闻彪骑卫蛮横霸道,夜晴有心要教训一番。听说彪骑卫霸了寻欢楼,我就约了果儿混了进去,本想冒充楼里的女子,待彪骑卫对我俩无礼的时候,亮明身份,才有理由好好教训他们。”凌夜晴道。
玉竹夫人冷哼一声。
“谁料彪骑卫没有寻欢作乐,我便故意触怒荣公子,再拉着果儿逃走,荣公子果然派人来捉拿,我特意引开了身手更好的卓文,给他用了益阳散,若是他敢对我无礼,我就表明身份……”
“谁知卓文功力精深,抗住了药效,反倒是没有下药的两个彪骑卫,追上了果儿,许是果儿太美貌,两个畜生兽性大发……”
凌夜晴暗自庆幸,昨晚把老八和老九的尸体烧成了灰,玉竹夫人的医术再高明,也无法在两堆骨灰里验出益阳散——她绝不能承认是有意令叶青果陷身险境。
“穆小子是怎么回事?”玉竹夫人问道。
“是巧合,他正好在那里,”凌夜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多亏他拖延了时间,我们才能及时赶到,我见他颇有胆识,就召他入了刑捕司。”
“就为了教训彪骑卫,你就用自己和果儿的清白当诱饵?”玉竹夫人厉声问道。
“夜晴不知轻重,现在想来,计划的实在仓促。”凌夜晴低下头。
这是句实话,计划的破绽不少,特别是穆星游的出现,导致没有抓住彪骑卫轻薄叶青果的现行,只好杀了那两个彪骑卫来灭口,这些经不起细查,不过牵扯到玉竹夫人,即使是彪骑卫也要赶紧息事宁人。
“借我的势,抓了彪骑卫的错,”玉竹夫人疑心未退,“可昨晚你却处处为荣兰春说情!”
凌夜晴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玉竹夫人冷冷的盯着她。
凌夜晴的眼圈儿红了,声音带上了哭腔:“夫人,我只是,只是想让荣公子记得我的好……”
玉竹夫人锐利的目光一点一点的软下来。
“女人都要这么傻么,”玉竹夫人的声音染上一丝茫然,“又是为个情字……”
“夫人,我再也不敢了……”凌夜晴终于失声痛哭。
晨光温柔,湖水澄净,一位如花般娇媚的少女却在痛哭。
玉竹夫人轻叹了一声,目光投向湖面。
枯萎的荷叶之中,一朵荷花异常醒目。
“年少时总会糊涂一次,”玉竹夫人缓缓走向长廊的尽头,将声音留在身后,“女人啊……”
……
《妄言经》并不长,卓文一口气念完一百遍,快马加鞭的追上荣兰春一行人。
“前面就是我家了,请稍待,我先去把狗引开,”穆星游歉意的笑了笑,“我家的狗名叫饭桶,对陌生人很凶……”
卓文一提马缰,直冲过去,“正好,咱们彪骑卫就是来抓狗的!”
“哎——”穆星游急忙催马追上,可他不懂武功,骑术相当差劲,仓促之下哪里追得上?
卓文纵马来到小院门口,双腿一夹,骏马前蹄扬起,要把院门踏破。
一声沉闷的犬吠声从院子里传出。
骏马的后蹄顿时软倒下来,马上的卓文差点摔落,他身手矫健,立刻将手中的刀鞘撑住地面,稳住身形。
又是一声犬吠声响起。
卓文的骏马挣扎着立起,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任凭卓文如何夹腿鞭打,也不肯回转,直奔到距离小院数十丈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荣兰春等人胯下的马儿,也自动的停了下来,无论如何驱使,也不上前。
“好凶的狗!”众人都被镇住了。
“饭桶真是太威风了,大大,心中相当受用。
“下马!”荣兰春喝道,他的眼睛里精光闪闪。
一行人步向小院,穆星游小跑着走在最前方,提前冲了进去。
只见大狗“饭桶”守在院门的正前方,腰后的车轮高高扬起,仅以两只前爪抓地,狗眼瞪得老大,正视前方。
穆星游倒吸一口气,不好,这狗发情,不,发狂了。
“饭桶,跟我来!”
大狗对穆星游翻个白眼,毫不理会。
院外的脚步声近了,饭桶的毛发悚立。
“白叔,有客人来了,是彪骑卫的大人!”穆星游急得跺脚。
西厢房里传来几声咳嗽,“老伙计,进来吧。”
饭桶抖了抖毛发,回过身子走向西厢房,经过穆星游身边时,腰后的车轮“唰”的落下来,正砸在穆星游的脚背上。
“肥婆奶奶!”穆星游强忍住没有惨叫,被自家的狗欺负了,哪还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