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许久没有进屋,王家琪担心,便拄着手杖走出庭院问:“李妈,怎么还不进来?门口有人吗?”
“家琪!”门外的人往屋内喊。
因为痛恨那个人没对自己尽过扶养义务,痛恨那个人抛弃糟糠,所以,那声音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却。
王家琪冷冷道:“开门!”
“小姐!”李妈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短短一声称呼劝谕王家琪三思而后行。
“李妈,过门是客,不得放肆。”王家琪此话说得坦然,王立基却听得心寒。
只剩一座宅子和琴行的他,难道连仅剩的亲情也不配拥有吗?从前,假女儿心里他是“摇钱树”,现在亲女儿心里他仅仅是“客”,他才明白走错一步,他的人生变得多么可悲。
王立基挽着一袋新鲜的蔬菜水果进来,忍着心塞说:“听说你出院了,就来看看你。”
他向女儿递着自己的心意,说:“听说你比较喜欢吃鲜甜的水果,顺路买了些。”
“不用你破费,我什么都不缺。”王家琪调头进屋,她进了大厅就问罪,连请坐也不说,遂的冷冷问:“你怎么知道这里?谁告诉你走出院?谁跟你说那么多?”
一连串的问题呛得王立基要窒息,对他一个老人家长途跋涉的好意拒绝更让王立基心寒。
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与人无尤。
王立基把买来的一大袋东西轻放在玻璃茶几上,尴尬无言。
这时,女佣轻轻放下一杯热茶便按照李妈吩咐远离。
王家琪再次冷着一张脸追问:“到底谁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是……是曦宇……”
“岂有此理,看来这两年多,你们之间混得很熟,相处得不错。”王家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
“你别生气!”王立基试图让她先坐下,劝谕道:“曦宇只不过担心你。”
“担心你还是担心我?”王家琪怒不可遏,她冲王立基吼道:“他明知道我和你没可能好好说话,见面肯定开火,干嘛还要你来。找死!”
“家琪,多一个人关心你不好吗?而且,亏欠你二十多年的父爱,我也想补偿啊。”
然而在一旁听着的李妈也微微扬唇哂笑,觉得讽刺。何况王家琪这个当事人?
王家琪目空一切,冷笑一下,说:“真搞笑,补偿?需要吗?从你对我不理不睬那一刻开始,我的奢望已经随着妈妈冰冷的尸骨埋入了黄土。”
她咽了咽喉咙说:“除非,你挖开妈妈的坟墓帮我找回来!”
王立基傻了眼,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什么叫“回头太难”,他明白了。而什么叫“浪子回头金不换”,根本没那么容易得到原谅。
她摇摇头继续说:“你根本不明白,从白彩玉挺着大肚子跪在我的弥月宴里头,你不仅欠我父爱,还欠对妈妈的忠诚。”
遂的她站起身说:“我累了,你喜欢坐多久就坐多久,茶喝完了可以再加。我去休息,恕不奉陪。”这很明显是逐客令。
都被骂成这个样子,王立基怎么好意思逗留?他尴尬一笑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就来看看你。刚出院,别太劳气,多休息,好好养身子……”
“够了!我会!”王家琪捏紧拳头,拼命忍住一口气。
她选择一恨到底,提醒自己:再多的关心和煽情话语都不动摇。自己和妈妈流离受屈的日子依然刻骨铭心。全拜这个所谓“父亲”所赐。
“好!忘了家琪从来不用人担心。”王立基也忍着锥心的痛楚,继续尬笑。
他依依不舍地说:“那……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王家琪还不忘冷冷一句,说:“把你那些东西带走!”
“岂有送来又收回去的道理?送给你了,就你来做分配吧!”说罢转身就走。
这时,楼上房间传来小男孩的哭喊声让王立基立刻止步。他回首问:“楼上……有个孩子吗?”
李妈则快步地跑往房间。
看着这些情况,王立基很好奇得停下脚步。心里疑问:怎么这大事曦宇没跟我说?
然而王家琪还是冷言相向,说:“与你无关。”
王立基见她如此防备,便温声细语地说:“我没恶意,我只想了解你、关心你。”
“谢谢关心!不用!”王家琪还是冷言拒绝。
王立基追问:“是曦宇的吗?多大了?他知道吗?”
殊不知,她郑重警告道:“王立基先生,你听着,他什么都知道。但我只想跟他离婚,办好移民手续,带孩子离开西城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