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月下,马车内她与翟云娇坐躺其中,承武略守在马车外。
崔留央眼皮跳得厉害,料想风雨欲来。秋日的夜里,凉风习习,吹拂开别样的凉意,凉穿了心底。
一个地方逗留得太久,在无人抱恙的情况下,且以承武略的身份,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麻烦。
闲着无聊,崔留央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推敲起承武略打得算盘,却为自己捏了把汗。
或许他是想金蝉脱壳,而她留央就是那个壳。或许沿路已经让人放风出去,将她伪装成阿娇姑娘?不禁看了看熟睡地翟云娇,羡慕起来。阿娇姑娘的命真是不错!有如此甘愿以命相待的护花使者。
崔留央无暇可怜自己。可怜巴巴有什么用!在自恃高贵的人眼中,她崔留央不过就是一个可以任意践踏的卑贱之人,不会施舍半分任何体面给她。
崔留央没有估错。
天一亮,来了一批商队人马,接走了翟云娇。看来阿娇姑娘算是彻底的脱险。而崔留央所要面对,算是“被”挺身而出,不晓得阿娇姑娘会不会感激她留央一丝一毫。其实,她崔留央就是个傻子。吕六镇里只要耍上一点心眼,何至如此!
崔留央很安静,望着车窗外,心中默默数着数,随着承武略的马车去向另一个方向。
天真蓝,这样的天色,不知她还能否继续看下去,路途上,她随手拗了根树枝。
“承将军。”崔留央不急不慢地唤道,“人呐,不知道哪天会上,哪天会下。就像那寿安王,做了君王又如何?我呐,不会狗眼看人低,也不会来阿谀将军你,以前没有,现在更没必要。我做我自己便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足矣。”
承武略没有理睬。
崔留央自言自语着:“我第一次进大牢的时候,害怕得以为会死,结果没有。也许是我人品够好,得人相助。可是人品这种东西,真是全靠幸运,只能偶尔发挥一下。当我醒来发现身边睡着当时身为帝皇的寿安王时候,再没有那般幸运,漫天流言,一时间,普天之下,无人不晓。一次掉入坑,可能是自己不小心,第二再掉入坑,可能是大意,若是第三次,真是够傻的。我的这一生,难得为自己做一次主。好不容易忘了过去,开始新的日子,即使做一根草,也是开心。有钱了去小赌,没钱了开门当掌柜,多随意啊。怎料天意弄人,就是见不得我开心……我就是这么倒霉。我也认了。其实我好嫉妒阿娇姑娘,活得不必那么累,可以放大胆子私奔,真好……”
承武略倒是回头看了看崔留央。
崔留央对上承武略的目光,继续着:“若是你见了谢子羽,告诉他,留央因贪生,枉费了他的期望,有愧他的信任。这个玉佩,是寿安王的物件,余霖告诉我,玉佩用处很大,希望承将军可以交给谢子羽,可以当作他的复仇利剑。”
言毕,留央将玉佩塞到了承武略手中,嘴角的笑惬意,继而自顾自用那拗来的树枝盘起头发。
承武略接下玉佩,依旧没有搭话。
追兵出现在马车后面,承武略快马加鞭,车行的极快,崔留央居然不顾一切,跳下马车。
痛,很痛,崔留央闭上了眼。
为什么痛会持续那么久,难不成死了还带着伤痛到地府报到?牛头马面两个引路使者在哪里?
“小姐,小姐……”
耳边怎么有人还呼喊?黄泉路上,她挡了别人的道吗?
好渴?她想喝水!是走了太多黄泉路了吧,才会这般口渴难耐。
“小姐,小姐……”
怎么还喊个不停,她的头很痛很痛。
“翟小姐动了,快去向钟公子禀报。”
谁是翟小姐?为什么她发不出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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