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也不必,要张废纸做什么。”崔留央不屑道,心想着一个连山盟海誓都可以背弃的人,翟云娇绝望的神情,她怎么都无法抹去。至于他会对留央她这种微不足道的人,“靠谱”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了。
“怎么会是废纸?你不怕奸细身份被我当众揭发?”
“怕。”崔留央对于吕六镇上的事耿耿于怀,道,“平白无故相信,我更怕过河拆桥,又不是没发生过。不是次次都能命大逃过劫难的。”
明明是崔留央吃过承武略那么大的暗亏,那人也不想一想,竟然大言不惭,能怨得她不相信他吗?左右都怕,怕身份被揭,怕被利用完了之后卖了。
“你想不想帮百里将军?”承武略道。
“你会如此好心?”崔留央根本摸不透承武略的心思,“对于你所说的事,我不是没有一点兴趣,只是……”
“只是什么?”承武略奇怪问道。
“能确保百里将军一家安然无恙吗?”崔留央眼睛发亮道。
“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问题应该不大。”
“那我呢?会不会被卸磨杀驴?”崔留央对于口说之辞,实在无法相信承武略。
“你是大伯母身边最为贴心的人,不是吗?你好好做事,我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脚的事。”承武略冷静道。
崔留央的信心消失殆尽,她听出了话外之音,很显然,自己有价值就没事,一旦身上价值不在,岌岌可危。她的靠山不能倒,而逍遥王不过是借着她的几分价值罢了。
崔留央一句话也没有回,只是觉得夜色冷清。
“怎么样?”承武略不耐烦道,“如果不想合作,那我尽快将你押去大伯母处,将你的身份说清楚,省得平白让高昌人利用。”
崔留央暗自发笑,这根本就是没得选,既然刀尖上行走,能走得长点,还是长一点,总归都是冒险了。本能点了点头道:“奴婢愿为逍遥王差遣。”
崔留央将自己的命,算是交了承武略手上。不甘又能如何,奈何形势比人强。她现在算什么?高昌奸细?还是逍遥王的一颗暗棋?疑惑起自己到底是要干些什么。
或许,她得明码标价着,冒险也总该有个标价。
“天下没有白做的事,逍遥王,你打算怎么打赏奴婢呢?”崔留央心情低落着笑道。
“你想要什么呢?”
“事成之后,我想全身而退着离开西沧,最好能有一小箱金子傍身,保我以后衣食无忧。”崔留央清醒道。
“没问题。”承武略道,“若是没有其他要求,大都相见,告辞。”
崔留央嘴闭得紧紧的,不声不响缩坐在床沿边,焦躁不安。事情其实很糟糕,她不愿多想。与她交易之辈都是虎狼之人,不管怎么样,她都想活下去。即使多活一会,也好。
翌日,马车上,崔留央没什么多余心情看一路风光。
一个月,大都的风景也变得更为葱郁,花色繁多。一个月,太师居然开始闲赋在家了,门庭前车马少了很多,太师夫妇俩携手着游山玩水。
崔留央并不知晓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师府冷清了,可太师的心情依旧不错,不受影响,一家人和和乐乐。
崔留央也能时常在府上遇到太师,兄妹间倒也熟络了不少。相处之中,崔留央觉得太师待人和善、极好说话。
府上的日子,崔留央感觉很轻松。
一日,崔留央正伺候着钱婆婆。
“小姑母,小姑母。”承妍曼急匆匆过来。
“又怎么了?”崔留央笑道。
“你那顿饭,什么时候请我吃啊?”承妍曼等不及了。
“什么饭?”钱婆婆问了。
“华严寺的时候,小姑母输于我,我可记着呢,愿赌服输!”承妍曼嘟哝起来。
“可有这事?”钱婆婆笑了起来,问着留央。
“哎呀,我忙得忘了,都是我的错,饭一定请你,需跟干娘告个假。”崔留央回来后,心事重重,自是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去吧去吧,你这个当小姑母的可别失信了,让小辈笑话了。我现在不缺人陪,等会你兄长大嫂就过来了。”
“祖母最公道了。”承妍曼福身谢着自己祖母。
“那央儿告退了。”崔留央也福了身。
姑侄两人就一起出了太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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