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野城进进出出,凡须户籍文书检查。云崔氏下落依旧成谜。
余霖坚信崔留央一定还在城内,苦寻无果。
初夏之际,百钺皇帝赵嘉治禅位于国主,国主继皇位,大赦天下,改换年号为永定,奉赵嘉治为寿安王,太后成了寿安太妃,原皇后成了寿安王妃,原皇室宗亲迁往寿安封地。
偷天换日,百钺已非昨日之百钺。
谢蔺在禅位大典前,举家失踪,后在莘林召集江湖匪众,白手起兵,据守赢州。西北边陲,昔日皇室宗亲伊吾王投靠西沧,自立门户。
百钺将领四面疲于应战,又师出无名,节节败退。
即便余霖半隐,新皇依旧还是任命余霖出使高昌。
“臣愚昧,还望陛下另择贤良。”余霖推辞道。
“与高昌打交道之人,舍你其谁?好了,余霖你别再推辞。”
“陛下如果一定要用我,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出城时,我不想被兵士打扰搜查。”
“一切依你说言。”
“谢陛下隆恩浩荡。”
新皇对余霖道:“西沧贼子正在西边逼近,不忍疆土日益被侵,希望你此去高昌不负众望。”
“容我收拾好了东西,就动身启程。”
“准!赐赤霄剑。”新皇道,“若路上有人为难,拔剑即可。”
此剑乃七百年前帝道之剑,意义非凡。
出了殿堂,余霖不放弃着努力找寻留央,依旧杳无音信。
全城角角落落,无一遗漏,余霖甚至连破庙荒屋,逐一寻着。
那一日,雨特别大,最后一间破败的庙宇,只见眼前这个命悬一线,脏兮兮的女乞丐任凭风吹尘打,雨水冲刷,蒙着面,生怕别人认出她,手臂上血淋淋湿哒哒,也不知是怎么割到的,脸上混着泥土。
余霖揭开乞丐面巾,一惊一喜。
曾生怕她自暴自弃入青楼,若是凭她的姿色,稳坐头牌,吃喝不愁,听云家人说她出身贫贱。余霖去每一家花楼翻找过,根本就没有留央的身影。在余霖看来她的骨气天生并不贫贱。
看着眼前尚有一口气的女乞丐,余霖被她气笑了,道:“要不,我带你走。”
“不!我是个连天都厌的人,会毁了你?”崔留央气若游丝,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岂不会不认识眼前人,她知道那是余霖。她那日下定决心带着玉佩去谢府,扑了空,谢家走得一个人也不剩,害怕坊间有人将她认出,干不了活,露不得面,才落魄至此。
“你啊!是不是脑袋被虫啃了。你应该马上答应跟我走才对。”
“我是个名声狼藉的人。”
“过去的,就当做了一场梦。”
“我是连天都厌的人,父母弃我,夫家弃我,天地间哪还有什么立足之地。死得干净也好。”
“你可以重新开始。你不是还活着,对吗?”余霖二话不说,可不由留央选择,立马抱起了她,“我带你走。”
“你会被我连累。”留央失去了所有的勇气,那些坊间的流言击垮了她。
“傻子!”余霖道,“待你康复,一起离开百钺。”
电闪雷鸣,余霖带回了一个脏兮兮的女子回府,皆不由他手,亲自照料。旁人无法见到女子面容。
出康野城那日。
马车里有女问余霖道:“你不怕毁了名声?”
“何惧?他人嘴的咸淡我管不住,你是如何,我心里自然明白。”
“我们去哪?”
“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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