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整日里困在石牢中,相互讲一些江湖轶事或者彼此交流一些武功心得。叶衾寒受良若风的指点,剑法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一些增进。谢飞鹏每每在夜深之时休息前,会挂念谢飞燕,因而躁性难忍,以头撞击石壁。每当此时,叶衾寒和良若风也只能无奈旁观,他们清楚的明白,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无济于事。
吕名桀抓住谢飞燕,谢飞鹏自己也明白她不会有性命危险,但可怕之处也就在此。乌衣门自创建以来,属下都只服从一个门主——那就是谢家的人。吕名桀想要继续控制乌衣门,抛却谢飞鹏这个棋子外,只有谢飞燕能为他做事。所以他肯定不会杀谢飞燕,但以谢飞燕的性子,肯定也不愿意甘心情愿为吕名桀做事,谢飞鹏怕就怕在吕名桀会使出更毒辣的方法对付谢飞燕,来使她屈服。
相较于身心遭受非人的折磨,死或许就是一件好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忍受着折磨而苟活,他们苟活,只是期望明天的处境能比今天好一点,但这一点点小的期望,燃烧了他们一辈子的生命。对于忍受苟活而言,忍受的好就成了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忍受的不好就是个卑微无名,被历时车轮碾压的一粒尘埃而已。
三人在地牢中,见不了阳光,只能靠给三人送饭的次数来判断过了多少日。第二十七次送的有饭有菜,三人每人还有一壶酒。
“这是要让我们做个饱死鬼,华山派还算不小家子气。”叶衾寒抓起酒壶就往嘴里塞,二十多日间,只吃些白米饭和清水,即使再差的酒,到嘴里也成了琼浆。
“说实话,这段时间里的接触,我觉得你们也没有那么可恨。”谢飞鹏躲在石牢深处,口中因为有饭菜的缘故吐字有些不清,但语气真诚。
如果你跟一个你讨厌的人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多少你都会发现对方一些不惹人厌的地方。
“我和千方百计想杀我的乌衣门门主在一起喝酒,而且还是在赴死前,这听起来实在是个笑话。”良若风举起酒壶,隔着牢房朝两人示意了一下。
叶衾寒一口气喝干了一壶酒,朗声道:“谢飞鹏,我和良若风死不了的话,你又能离开这里,再见面的话你还会杀我们吗?”
“一定会,但前提是吕名桀得先死。”谢飞鹏说的很直率,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叶衾寒同良若风相视大笑,若真能不死,他们两之间还有一场决斗。那一场决斗叶衾寒和良若风一样,都是怀有期待的兴奋,心中又有些忐忑,有趣的事情谁不兴奋?没把握的事情又有谁不会忐忑?
叶衾寒胡乱抓了几口菜填在嘴里,刚咀嚼几口下咽下去,就听到隔壁谢飞鹏酒壶破碎的声音,接着是谢飞鹏倒地。叶衾寒暗笑,谢飞鹏酒量实在不佳。不过须臾,叶衾寒也感觉头脑昏沉,摇了摇头,但睡意更加的浓重,终于‘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叶衾寒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去华山的崎岖山路上。自己和良若风两人都被铁链缠身,捆绑在用两根粗竹绑扎的简易轿子上。每个轿子由四名华山弟子吃力地抬着,两轿后,跟着八个人,这十六人想必是互相轮换抬轿的。
看到此,叶衾寒心中对华山派更增加鄙夷,为了提押自己和良若风,不惜在酒食中做手脚,趁着两人昏倒时在用铁链锁住,抬到华山。其实,华山派不如此,单是因为屠魔会的对象是自己,看一下诸门派人物的表情和态度,即便危险重重,叶衾寒也会去闯一闯。
叶衾寒后仰着头,对良若风道:“华山派找人来抬我很高兴,只是还绑着我们,就有点不像话了。”
良若风朝一旁的悬崖瞥了一眼道:“也是为我们好,生怕我们不敢参加屠魔会,在这山路上来个鱼死网破。那会让这个名门正派在天下英雄面前丢尽脸的。”
良若风说到‘名门正派’和‘天下英雄’八字时,语气故意抬高,显然是在讽刺一些人。无论哪个时代,总有一些人满嘴仁义,表面上翩翩君子正义凛然,而背地里,大多是些男盗女娼之辈。
叶衾寒从第一次见到良若风,他就一直板着脸,几乎从不说笑,这时听他这样说话,心中乐极。当下就对吕名桀一顿大赞,实则是暗指他谋害亲师,屠戮同门,玩弄阴谋,意图操纵江湖。
虽然叶衾寒自幼接触的人很少,一心用在武功上,但此刻用起嘴皮来,他自己都暗暗心惊,竟不知自己还能妙语连珠,字字如玑。惹得良若风在后哈哈大笑,若是能鼓掌,想必他一定会一改往常的一本正经,手舞足蹈的大笑。
叶衾寒和良若风一说一笑,很是热闹。但这抬轿的八人和身后的八人,却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安安静静迈着自己的步伐,丝毫不受两人影响。
叶衾寒又仰着头,眼睛瞟了一下抬着良若风的人,道:“这些人难道是聋子?”
“而且不是一般的聋子,他们无论走在多么狭窄崎岖危险的道路上,迈出去的步子都非常一致。”良若风盯着前面的四人,观察许久道。
“既然经过训练,那么就说明他们原来不是聋子,是被人有意伤聋的。”叶衾寒像是在自言自语。
良若风目露赞许:“这杰作,肯定是出自吕名桀之手。”
此时,众人已经抬着叶衾寒和良若风过了华山北峰,十八人很有默契的在一处平台上停下,稍作休息,看样子是要换人继续抬轿上山。甫一停歇,叶衾寒就看到了陈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