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第一次问的时候，酒吞童子没有回答。
“你在看什么？”
第二次问的时候，他依旧沉默。
“你……”
“啰嗦！安心喝酒！”鬼王一把将吵闹的来源拍翻在地。被他拍翻的小鬼茫然地直起身，双眼里是一片混沌。每当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酒吞童子就会感叹，“还是个小鬼啊。”
那双眼里，什么都不存在。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渴望。冷漠得如同冰川，不，鬼气更合适吧。
漆黑而阴冷的鬼气，却化为黑炎的形态。因为它什么也不需要，什么也不存在，它的任务仅仅只是将闯入者烧成灰烬。
既不像人类，也不像妖鬼。
“还是个小鬼啊。”酒吞童子抬头喝了口酒，语里说不清是嘲笑还是怜悯。
“我不是小鬼。”他的话引来茨木童子极度的不满，当即反驳道。
“吃过人吗？”
“不好吃。”茨木童子皱眉，人类的口感并不比那些野兽来得更好，而且很多都参差不齐，有的瘦骨嶙峋，像是在啃石块，而有的肥膘体壮，又像是在啃棉花。
听了他古怪的形容，酒吞童子大笑起来。“所以说你还是小鬼啊。”
酒吞童子想问的并不是人肉本身的味道，而是另一种东西。他早已过了贪图口腹之欲的时期，现在进入酒吞童子嘴的食物，无不有着特殊的滋味，那是经过时间与历史的滋味。热恋的chù_nǚ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因为她散发着甜蜜的清香，又带着些许拘谨的酸涩。吃进嘴里没有沙土的粗糙，也不会有浓到令他反胃的苦涩感。
这些都是茨木童子无法体会的。
那些酒给他堪称浪费。
酒吞童子想到闲来无事，不如就去取酒吧。
“取酒？”茨木童子问。
“乖乖闭嘴跟上就行。”酒吞童子雷厉风行，说取酒就取酒。
茨木童子一路跟着他来到一个酒坊——一间小屋。
这个酒坊开在人类的镇上，所以他们不可避免地进行一点伪装。酒吞童子依然是之前那副人类模样，只是他在茨木变化前先开口说了一句，“你可别再变女人。”
“啊？”
“啊什么！你这家伙，难道有奇怪的癖好吗？”
他这么一说，茨木童子还真就歪着头认真想了起来。酒吞童子又有把酒壶砸他头上的冲动了。
真是奇怪，他本身并不是容易激动的那种的性格，却屡屡栽在这个小鬼头上。
并不理解酒吞童子为何阻止自己的茨木还是变成一个男人，在酒吞童子的眼皮底下。
当然，他心里嘀咕着，原来鬼王也跟老和尚一样麻烦。
跟着酒吞童子进入酒坊，迎面而来的是个中年男人，那人扬起恭敬而拘谨的微笑，说道，“……大人！您来了！”
茨木童子仔细嗅了嗅那人身上的味道，确定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酒吞童子很快拍了他一手，“别跟条狗似的。”
“本大爷的酒呢。”
“是是！已经酿好了。在这里。”
男人的表现很奇怪，明明害怕得哆嗦，连手都不稳，却并没有逃跑。而看他跟酒吞童子熟识的样子，并不像不清楚他身份的人。
酒的香味变成另一种，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茨木童子敏锐的鼻子一时间适应不住，原地打了个喷嚏，这个动作又引来旁边那位鬼王的一阵嘲笑。
“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