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早行晚赶,这段清漳水自绛水的路,足足行了有五日有余,终于赶在第六日晚间,良老头将船停在了南宫地界。
郭方来不及休息,跳下船直奔岸上,沿着官道飞速往南宫奔去。
早已吃了数日无盐无油鱼肉的众人,满目期待的目送着郭方离开,待郭方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后,众人都无力的靠在船壁休息起来。
良老头收拾好船后,发觉自己腿脚有些软,也就懒得再上岸寻找客栈了,回到船中,往船头一蹲就这么睡了起来。
河水有节奏的排在船壁上,让本来已经困乏的众人渐渐进入了梦乡,可是由于营养不足,众人还没等天色发白便早早地醒来了。
整个船中除了良家两人,其余皆是半大孩子,对于窦冕四人来说,盐可是必备之物,几日饭食无盐,众人身上都有了些浮肿,所以平日喊的最凶的垢这会儿虽然肚子饿,可就是不开口,因为鱼肉虽然果腹,可越吃四肢越无力,还不如饿着算了。
良老头长吁短叹的看着这群半大小子,伸手拉过坐在一边的良业,低声交代了几句。
良业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扭扭捏捏的从跳板上走了下去,摇摇晃晃的往官道深处走去,寂落的背影,透着些萧瑟。
“喂!先生!咱们还要吃鱼吗?”刘宏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拿起船板上已经缺经少纬的简易渔网,一脸不耐烦的问,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上还在散发着臭味的衣服。
“主人!侯爷说的对,要不……我去讨些饭食也是好的,您瞧,我腿都肿了。”踧拉起裈裤右裤腿,眼泪汪汪的附和起来,好像生怕窦冕不信一样,自己有模有样的按了下腿肚子,腿肚子就被按下去,好一会都没回到原样。
窦冕撇过头,瞟了眼垢,只见垢懒洋洋的盯着初升的太阳,一副似醒未醒的模样。
窦冕很恨地呸了口,低声咒骂道:“老子找了群爷?妈的!搞的我像当孙子了,真见鬼。”窦冕双手支在船沿,身体有些虚弱,软弱无力的站起来。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前后,官道方向传来了良业的喊声:“阿叔!阿叔!我找到盐巴了。”
良业的声音一传进舢板,刚刚还半死不活的踧、垢与刘宏三人瞬间就像换个了个人,一头爬了起来,叮叮哐哐跑下了船。
窦冕被这三个人着实吓了一跳,险些被三人跑起来摇晃的船掀下了水,窦冕不敢多站,迈着有些发软的腿,急急忙忙走了下去。
“先生!看!好大一块盐巴。”刘宏举着一块冰糖大小的盐巴,大声喊着,脸上满是显摆之色。
窦冕伸出右手:“来!给我!你们快去抓鱼去。”
刘宏有些不情愿的将盐递了过去,后拉上还在原地兴奋的踧、垢与良业,跑到河边搜摸起来。
良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窦冕身后,悠悠道:“公子,不知那郭老弟什么时候来啊?”
窦冕仰头看了眼正在眺望的良老头,没好气的说:“良老,你就别看了,他们比我们急。”
“可……可你们这都没钱嘛?老头子只是有些担心。”
窦冕见老头子还在为那么点路费斤斤计较的,心里那个膈应啊,可是毕竟身上就是没钱,你说破天能说到哪去?
窦冕也算是明白人,并不回话,而是小心翼翼的将盐巴用布不包起来揣进怀里,低下头,自顾自的走到了岸边捡起柴火来。
众人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所以当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带盐食物的时候,干起活来特有劲。
窦冕刚将火升起来没多长时间,刘宏三人便已经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垢咧着嘴乐呵呵的道:“主人,咱么今儿没找到打的,全都是小的。”
窦冕瞥了眼三人的手,只见这三个手上都提着一串比自己巴掌还小的鱼苗,这些鱼都被草叶从鳃下串在一起。
窦冕一瞧这架势,迅速丢下手中正在往火堆中加的柴火,大步跑到岸边寻了块薄石板,清洗干净,喊来踧帮忙将石板搬到火堆边,而后在火堆做了两边做了一个简易台子,将石板夹在火上烧起来。
垢一见这架势也就明白过来了,这不就是在亵渎侯府制药用的嘛,于是将自己手中提着的两串鱼平方在了石板上。
刘宏满脸嫌弃的看着垢:“你没看先生就往石板泼了一把水,洗都没洗,你也不嫌脏?让先生把鱼架起来烤不就行了?”
“嘿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长次我们哥俩给你做药的时候,石板洗都没洗,你的病不也好了嘛。”垢说完,一屁股蹲到踧的身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石板上嘶嘶作响的鱼。
刘宏狠狠地瞪了眼垢,转身将鱼递给窦冕:“先生,麻烦您把鱼给我拾掇感干净。”
窦冕本来就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虚,这会一听刘宏还如此使唤自己,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随手将鱼接过来,顺手就放在石板上烤起来。
刘宏一见如此敷衍了事,当即怒了,双手叉腰大喝道:“窦冕,你以为本侯爷收拾不了你了吗?”
“屁大的孩子,装什么大头蒜?割我滚一边守着去,爱吃不吃。”窦冕翻着白眼瞪了一下刘宏,伸手拿出盐巴,随意的在石板上的鱼身上点了点,而后又将盐巴放入了怀中。
俗话说的好,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刘宏这侯爷在窦冕眼中还不如一只鸡,对于窦冕而言,刘宏只是奇货可居,至于这货能不能奇,过几年还得看老爹的心情,所以窦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