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田象一路狂奔,足足用力一刻钟前后才跑到平原王府。
王府内此时灯火通明,府内传出丝竹之声,好不热闹。王府外一排明晃晃的灯笼将整个街道照的犹如白日,四五名衣着缇直裾衣的护卫模样的兵士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守卫着紧紧关闭的朱红王府大门。
田象站在王府外的空地上,略微停顿后,田象壮起胆子走上前,弯着腰,唯唯诺诺的将手中的照帖递了上去:“烦请几位兄长将此照帖传给王爷,小人也好向外面的骑兵放行。”
在大门出来的台阶上来回走动的汉子愣了愣,大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把将照帖拿了过去,转身推开大门走进了王府,从头到尾,除了汉子那双木屐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
汉子进去没多大会,小跑着走了出来,铁青着脸从大门跨出来的瞬间,命令道:“王爷有令,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来客,将来人带来此地。”
田象被汉子的命令整得有些发懵,木然的点了点头,艰难迈着步子从空地退了出来。
站在城外等了一晚上的窦冕等人,在城门打开的瞬间,身后的匈奴人忽然抽出腰间的兵刃欢呼起来。
从城门中走出来的田象一见这种状况,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双手紧紧抓住右边的城墙砖块,声音有些颤抖的喊道:“好……好汉们!平原……平原王有请!”
窦冕听见喊声,扭头叫来正在一边玩乐的刘宏,刘宏站起身,简单的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跑过来爬上了窦冕乘坐的马背。
窦冕催动坐骑,走到停在一侧的李瓒身前,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后,李瓒叫过来郭方,沉声吩咐了几句后,带着窦冕催马走向了城门。
田象站在城门口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办回事,两骑战马已经停在了田象身边。
田象抬起头瞟了马背,只见窦冕的坐骑前坐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子,一个劲的咧着嘴对自己发笑,田象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心陪话道:“请两位随小人前往王府。”
“不用!你将王府护卫安顿好,勿须使他们入城,几顶帐篷便可,至于王府,我自然会寻的到。”李瓒说完,轻轻用脚磕了下马腹,自顾自的往内走去。
刘宏坐在马背上,看着田象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先生,他怎么这样啊,完全不像今天城门楼上喊叫的人。”
窦冕轻催坐骑,长叹道:“李斯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於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刘宏被窦冕的话语一点,顿时就明了过来了。
王府距窦冕等人所在的城门不过也就三四里地的模样,李瓒与窦冕骑着战马在黑暗中转眼即至。
王府外看门的兵士们听见有马蹄声往此地传来,迅速抽出腰间的环首刀,握刀在手,眼中满是警惕的想马蹄声传来方向。
窦冕跟着李瓒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见这群穿着整齐的兵士,身上连一点剽悍之气都没有,纯粹就是看家护院,于是窦冕大声调侃道:“瓒哥哥,我一直以为羽林军是哄人的把戏,没想到平原王也搞这处?”
“何意?”李瓒停住马,扭头问道。
“不过是哄人的玩意罢了,若是我带十二子来此,你信不信一炷香我就将王府攻破了。”窦冕停住马,费力的用马背上爬了下来,指着看似防护森严的王府道。
刘宏坐在光溜溜的马背上挪了挪屁股:“先生,你让让,我要跳下来。”
窦冕挪了挪脚,迈开步子走向了王府大门。
李瓒生怕这群护卫因为窦冕刚刚的话引起矛盾,迅速跳下来,大步追上窦冕。
李宏从马背上跳下来,脚有些发麻,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
刚才的这五名护卫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窦冕的谈话,满脸怒气的瞪着徐徐走向此处的窦冕。
“王府重地,闲人暂退!”站在最上面的汉子用着大嗓门警告道,这声警告声划破了宁静的街道。
“我等乃王府贵客,尔等也敢阻拦否?”窦冕脚下没有停步,沉声呵斥道。
几名护卫听见窦冕如此说,当即就有些不明所以,纷纷扭头看向站在最上面的汉子。
这汉子收回长刀,拱着手,声音中带着不满:“来人可有名辞?”
“照帖已经递入,难道还要验明正身否?着实可笑。”窦冕冷哼一声,迈步牵着追上来的刘宏停在大门口。
这些护卫们愣了愣,又齐刷刷的看向缓步走来的李瓒,李瓒则更是满头雾水,他也不清楚为何窦冕一路都好好的,怎么到了王府门口就变了个人,于是面带歉意的道:“哎呀,诸位对不住啊,我家小兄弟一向就这,目中无人惯了,还请担待则个。”
站在上面的那个汉子冷哼一声:“你以为此地是你们家中吗?此乃王府,不容外人来此撒野!若过会进到王府内,惹怒了王爷,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李瓒陪笑道:“我晓得了,还请尊驾入内禀告一下,就说颍川李氏子冒昧前来拜访。”
“不用,我家王爷正在大厅等候,诸位自去便可。”
汉子说完,转过身用力推动着沉重的大门,大门缓缓被汉子推完全推开了。
刘宏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内看了看,只见里面宛若白日,不由惊叹道:“这难道便是王府吗?”
窦冕与李瓒相视一眼,皆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