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硕等刘宏把橘子下肚后,温声问道:“宏儿,我见你刚刚将橘子放入袖中,何意?”
刘宏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恭敬的执礼道:“回禀叔父,小子不敢隐瞒长辈,因为我还有两个同伴未曾吃到过如此美味,故而小子想将此物分享与他们。”
“哦?”刘硕看了眼坐在一侧的窦冕与李瓒,继续问道:“是你自己想的呢?还是有人教的?”
“不敢欺瞒叔父,先生曾教云:食者义也,不忍独享,虽食,弗下咽,分义与众,虽少,亦当共之。”
刘硕甚是感慨,抚掌赞道:“过有我刘氏之子的感觉,哈哈,来人!”
正在外面伺候的几名仆人,听见唤人,急急忙忙过来伺候。
刘硕眼皮都不抬一下,摆摆手:“去!给城外的兵士们加餐,另外两个小孩嘛……去把府里的果莫给拿上一些送去。”
这几名仆人虽不知道何意,但依然躬身应诺,转身忙活去了。
几名仆人刚走,一群身着艳丽的婢女们款步姗姗的走进厅中,转眼间的工夫,众人眼前的桌案上就摆满了各色食物,食盘中间放置了一个火锅一般的鬲,鬲中的汤水正冒着热气。
窦冕以为此物是做涮的吃法的,于是拿起筷子往内添起肉来,正当窦冕夹了几块肉,忽见厅堂内走进来一群兵士,前面几名兵士抬着一口鼎,后面几人抬着一个火盆,火盆之上生着熊熊烈火。
窦冕一瞧这架势,不解的看向李瓒:“瓒哥哥,这什么意思?”
李瓒正欲开口对窦冕解释,坐在主位上的李硕忽然开口道:“窦小友家中难道没有如此食具?”
窦冕听着李硕的话语中带着揶揄,忍不住反驳起来:“王府如今还在用如此老的物事,是不是该脸红了?难道王爷不知京城数年之前就已经没人用这餐具了吗?”
“嗯?那用饭怎么用?”
“自然共餐啊!”
“如此不会无礼吗?”
“没有啊。”窦冕摊开手指着鼎:“难道王爷您能从用饭中看出别人的尊重吗?”
“这……”刘硕被窦冕一下问住了。
不过刘硕既然作为一个平原王,岂会如此就认输,站起身对刘志和李瓒告了个罪,迈步走出了大厅。
待刘硕离开后,李瓒低声埋怨道:“冕弟,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不像你啊,怎么处处争胜?岂不闻齿刚则折,舌柔则存的道理?”
窦冕指了指刘宏:“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为了这王八蛋。”
刘宏正在啃一个苹果,见窦冕正指着自己,他还以为窦冕在向李瓒抱怨自己吃的多,急忙放下东西,面带歉意的说:“先生,学生知错了。”
李瓒见刘宏如此乖巧,忍不住笑出声来:“宏儿,你继续,你先生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这不我让他在解释,不是埋怨你。”
“真的吗?先生!不知要给我什么惊喜?”
窦冕神秘的笑了笑,指着已经冒着烟气的大鼎:“天下如鼎,众生如柴,不知你是欲扬汤止沸,还是欲去薪止火?”
刘宏哪里听过如此神秘的话,当即不知所以然来,李瓒更好不到哪去,见着这燃烧的柴火,一时间有些失神。
大厅外忽然传进来一道杂乱的木屐声,窦冕三人放下话题,齐齐看向门口,只见刘硕身后带着四个年岁各异的男子走进来,年岁最大的胡子和头发全都白了,年岁最小的看起来比李瓒大不了多少,这四个人进来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刘宏下首坐了下来。
婢女们迅速进来整理好杯盘之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进来的四人仔细打量了一眼对面的李瓒与窦冕后,紧靠刘宏下首的老者站起身来,对着窦冕这边拱了拱手:“在下申信字公际,平原相是也,不知你们二人谁姓窦啊?”
窦冕一见这老小子咄咄逼人的口气,着实有些咽不下去,站起身深执一礼:“在下窦冕,不知长者何以教我?”
“既然你是平陵窦氏,那窦游平是你何人?”
“小子不敢隐瞒长者,正是家尊。”
“哦?我曾听闻,窦游平师从于关西孔子,不知你又师从于何人?”
窦冕一听这老头跟查户口的一样,心中很是不满,可毕竟人家年岁跟自家外公差不多,就算人家问什么,做为个后辈也得回答,不然被长者定一个无礼二字,那名声可就没了,名声一没,在这汉代可就要了亲命了。
“小子启蒙于襄公矩道士,授业于李元礼公。”
“哦?那李家小子,李元礼又是你的何人?”
李瓒没想到这平原相火气这么重,一身锐气的逼问窦冕也就算了,转过头有逼问起自己来,可明明知道别人有逼问之嫌,李瓒也只得乖乖站起身来回答,毕竟名声还是比面子大。
“回长者的话,正是家严!”
“喔!没事了,你们坐吧!”老头说完,直接往席上一摊,威仪不肃的趴在食案上。
坐在申信下首的那个汉子站起来,对着窦冕拱了拱手,窦冕一见对方那袖子都快垂到餐具里了,急忙站起来还礼。
汉子抚须端详着窦冕:“不知窦小友认为殿下可为贤王乎?”
窦冕一见这人说话更加刁钻,心中警惕的问:“不知长者如何称呼?”
“在下阴彦,字子平,平原王家丞也。”
窦冕对着阴彦长揖一礼,而后望向坐在主位上同样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刘硕:“子平公,您瞧瞧王爷,穆穆肃肃,蹲蹲如也,不外如是;魁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