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回到大帐,见到众队正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坐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窦冕双手负在身后,从中间走过,俯视着地上跪坐的众人:“尔等下去好生约束部众,明天开始进行训练,免得你们甲下生虱,至于为何要如此做,等公伯胜醒来之后,自然会聚将告诉你们。”
众人心中一凛,齐齐应声:“喏!”
“都散了吧!”窦冕说完,转身便退出了大帐,直接走向公伯胜躺的那个房子。
阿颜纳守在门外,见窦冕走来,快步迎上前,着急的说:“公子,公伯将军伤势有些严重,至今还在昏迷不醒。”
窦冕仰头看了眼阿颜纳,只见阿颜纳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手不自觉的再抠着衣摆。
“行了,不就二十来鞭,死不了人,你去打些热水来,里面记好弄点盐。”
阿颜纳不解的挠了挠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离开了。
奚固利跪坐在公伯胜身边,身后放着一盆冷水,奚固利拿着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在清洗公伯胜背部的伤口,盆水红的有些刺眼,上面还漂浮着碎肉。
窦冕走到奚固利前,低声道:“你去把昨天我让熬的药汤端一份来。”
奚固利停下手中的动作,木然的站起来,黑着脸对窦冕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窦冕拿起毛巾,端上水盆,轻步走出了房间,低头回想着治伤的方子。
治疗外伤,最好的材料是三七及龙骨、白芨,次之为生细辛,这些里面除了三七远在万里之外,其余的三样若在稍微繁华一些的地方,总会能找到了,但麻烦的事情在于此地地处偏僻,别说找药铺了,就是找个医师也是难找。
窦冕心不在焉的往河边走,忽然脚下踩在一个石头上没踩住,硬生生摔了个跟头,手中的盆子不受控制的飞向了路边。
“我勒个去,什么玩意?这路还能摔,真是摔死我了。”窦冕废了好大力气才站起身,龇牙咧嘴的卷起衣袖、裤腿,见自己胳膊只是被摔破了一点皮,心中有些庆幸。
窦冕走到摔盆的地方,蹲下身,翻来覆去的查看着这陶盆,当都提起陶盆的时候,顿时被盆下的几株草吸引住了。
“车前草,嘿嘿!我怎么这么傻?”
窦冕兴奋的手舞足蹈,蹲下身,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所能看到的车前草拔出来,扔进盆子中。
没一会,车前草装满了陶盆,窦冕抱着盆子走到河边,小心翼翼的把车钱草淘洗干净。
当窦冕回到公伯胜躺着的房间内,奚固利与阿颜纳已经早已守候在了屋中。
阿颜纳见窦冕端了一盆草,愣了下:“公子,您这是……”
“你们去拿些包扎用的布来,我要给公伯胜洗伤口。”
阿颜纳这会彻底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奚固利则完全相反,根本不去过问原因,拉上满头雾水的阿颜纳走了。
窦冕蹲到公伯胜身边,从地上寻了块石头,拿出一部分车钱草,用力捻烂,而后窦冕将满是血腥味的毛巾塞进了公伯胜的口中。
窦冕端起专门盛盐水的陶盆,深吸一口气,徐徐将盆中的水倾斜倒了出来。
正在昏迷中的公伯胜,忽然被留有余温的盐水一刺激,“呜……呜……”的喊了起来,腿一直乱踹。
窦冕见公伯胜如此痛苦,焦急的看向外面,正好见到奚固利与阿颜纳两人在门口傻站着。
“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压着,我手上端着水呢?”窦冕大声呵斥道。
这两人见公伯胜表情痛苦,心中禁不住同情起来,手忙脚乱的将拿来的布往席上一扔,用力压住胳膊和乱动的腿。
窦冕一盆水倒完,公伯胜躺着的席上已经被背部冲刷掉的血迹染成了红色,地面也被染了很大一块,看起来分外瘆人。
公伯胜早已经被疼了晕了过去,这次清洗伤口的痛可比鞭子抽起来痛的多,不然也不会有“伤口撒盐”的说法。
阿颜纳与奚固利见到被冲洗干净的伤口,饶是他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也禁不住打起了冷颤,因为带刺的马鞭抽打过之后,整个背部就像田地被犁过一遍,坑坑洼洼的。
窦冕放下陶盆,自顾自的将捻烂车前草叶,均匀的铺在伤口上,然后让还在发愣的阿颜纳与奚固利二人,轻手轻脚的帮忙将布的裹好。
待伤口被完全遮住后,两个人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公……公子,您刚在公伯旅帅身上放的那烂草是做什么的?”
“车前草全株,味甘,性寒,具有利尿、清热、明目、祛痰之功效,其叶清热、止血、生肉。”
“喔!”奚固利与阿颜纳两人相视一眼,脸上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窦冕对着奚固利指了指,示意奚固利将放在一侧的药碗递给自己。
奚固利轻手轻脚的将药碗递过来,窦冕伸出一摸碗壁,里面的药竟然凉了。
窦冕顾不了那么多,对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翼翼把公伯胜架着,生怕自己把后辈的伤碰着。
待药完全倒进了公伯胜的口中,窦冕长长吐了口气,放下碗指着两人将公伯胜背了出去。
窦冕将东西收拾干净后,站起身轻轻的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腰,眼睛看向了屋外。
兵士们此时已经被各自的队正训斥完毕,开始回归各自房间,这些兵士看见窦冕站在屋中,大气都不敢出,战战惶惶的挤成一堆。
窦冕抱起地上的东西,徐徐走到门口,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