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昂赶上夏涑,从夏涑背上抱过窦冕,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拉上夏涑走进客栈。
一进客栈,窦冕才感觉,富的人各有千秋,穷的人真是千篇一律,客栈正屋里的地上随意的摆着几个有点烂的草席子,掌柜模样的中年人站在正对大门的木柜后面。
“客官,请先用餐,伙计已经去把马上拉到马厩了,请安心食饭。”掌柜走过来一脸谄笑的说。
“没事,他们人呢?”崔昂问道。
“刚才三位看完房应当就回来了,请稍等。”掌柜越过崔昂过去擦着桌案说。
掌柜话音刚落,崔绪的声音从偏房传过来:“这个房子还是可以的,反正只是休息一晚,没啥影响。”
崔绪话刚说完,崔德和郭季与崔绪鱼贯而来,崔德低声道:“县赶紧随便吃点东西,明早还要赶路。”
“行,掌柜的,有吃食没?赶紧拿了!”崔绪对着正在擦桌子的掌柜说。
“有腌菜、粟米饭还有粥,饭管饱。”掌柜将抹布搭在衣服上回道。
“去拿来吧。”崔德挥了挥手说。
掌柜转身走进内院,众人随意落座,崔昂坐在窦冕身边问崔德:“大哥,你知道哪家会是以史传家的?我想去学习一段时间。”
“三哥想学史?你那经义已经是我们兄弟里最好的了。”崔绪惊呼道。
“三弟要学史,这次去温县好好跟着元异公学学,元异公便是以史传家,而且从秦时便是望族。”崔德捋着胡子对崔昂说。
正在这时,掌柜端着一盆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端着一盆黑黝黝的菜,掌柜有点歉意的说:“这日子有点不好过,各位客官先将就着垫巴垫巴。”
郭季一瞧眼前的饭菜,火气噌的窜上来,带着火药味说:“我们又不是不给你钱,你就用这盆黑黝黝的菜打发我们?”
掌柜赶紧赔礼:“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一年一般没人来,这菜还是我们过年备的,还请原谅则个。”
“为何如此说?”崔昂皱着每天问。
“客官,您是不知道啊,我们这里偌大的县城连千户都不到,这些年人能走的差不多都走了,最后这地方也就穷了。”掌柜在那解释道。
崔绪挠了挠头问:“掌柜按理说这地方不穷吧,怎么会这样?”
“各位一路走来没发现官道没人吗?”掌柜反问道。
“掌柜可否解释怎么回事?”崔绪好奇心起,追追问道。
“各位先吃饭,我坐慢慢给各位客官讲讲。”掌柜用手压了压,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小伙子说:“牤,去给你母亲帮忙去,我来招呼客人。”
叫牤的年轻人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偏门,掌柜看着众人开始动筷子了,自己跪坐在柜子旁边的席子上,在这昏暗的屋里,猛的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这掌柜跟土地庙里的泥塑一样。
“明帝年间黄河决口,湮灭整片地方,之后虽然官府慢慢整治,可是官道一直没有恢复,加上之前死的人太多,一部分人也就渐渐走了出去。”掌柜叹息的说。
“可是我看周围似乎现在都是好地啊!”崔德观察的最清楚,停下手中的筷子说。
“那么多尸骨肥地,怎能不肥?”掌柜没好气的说。
窦冕吃了几口,饭食没有没盐的,舀了一点稀饭,然后放了块糖放里面,坐在那等着糖化,忽然听到掌柜这么说,窦冕好奇心起。
“黄河可是从陕县附近的中条山决口的吗?”都没问了起来。
崔德听到窦冕如此问,转过头看着窦冕道:“不知小冕何以看出?”
“中条山附近的沟壑很深,而且那里我昨天随便看了一眼,好像有当年治河留的印迹。”窦冕边回想便说。
“还是小哥好眼力,那是当年乐浪郡的王公修建的,若没王公,现在这里搞不好这里还是黄河和谷水交界的地方呢!”掌柜举着大拇指说。
“掌柜可知此处城墙为何成那样了,我怎么看都不像古城墙。”崔昂问道。
“这算小哥问对人了。”掌柜满脸笑意的说:“此地在秦之前本身关隘,后来秦统一函谷关之后边拆了城墙,你那看两边的山,那都是当年打仗的地方,之后经过洪水冲了几次,那城墙也就那样子了。”
“掌柜如何知道的?”崔昂好奇道。
“我们祖辈都住在这,在这里你随便问一个人,基本都能知道,祖辈都很少走出这里。”掌柜唉声叹气道。
掌柜说完话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众人迅速吃完饭,告别掌了柜,一行人走后院的房屋,进到屋子一眼看到了地上铺满了席子,席子上的被褥虽说破旧,但洗的还是很干净的。
“都将就睡下吧,明早还要赶路。”崔德对着众人说。
众人点头应和,之后就去分头洗漱,洗漱完毕便陆陆续续躺下睡去。
刚过正月的天还是冬天的尾巴,夜晚盖的被子太薄,天刚露出稍许的光亮,众人便已经洗漱完毕,坐上了马车。
随后几天,众人见识了杜甫诗中的新安,穿过了中原咽喉函谷关,之后再第三天日入之时到达平阴城下。
平阴城沿黄河一字而建,滚滚的黄河水从北面翻腾而过,黄河水水经过那么多弯弯道道依然带着土黄色。
崔绪驾着马车沿着平阴城绕了一大圈,最后决定从西门入城。
窦冕睁大眼睛仔细打打量了选身前这座站满了泥土的厚重城墙,瞧了眼护城桥下混浊的护城河,窦